第3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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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老兵们有空的时候，总会聚在一起开着黄腔说女人，似乎他们一个个就只惦记着裤裆里的那一点事情一样。</p>

实际上我听得出来，大部分黄腔都是他们杜撰出来的，很多老兵都还是生瓜蛋子了。</p>

估计连奶白的雪子都没见过，还一个个在口水飞溅中说到了飞起，当时我根本就不稀罕揭穿他们。</p>

可是当我也成了一个老兵后，也经常与其他人开黄腔，甚至说得比他们还要厉害。</p>

因为这些黄腔可以让新兵短暂地忘记了恐惧，让老兵们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以及那些绝望的未来……节选自胡彪日记合集《胡说》……</p>

大约两个小时后，胡彪等一行人出发了。</p>

拖出了老长的队伍中，除了那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的长官骑着一匹枣红马代步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步行的。</p>

在出发的时候，胡彪连枪都没有领到一支。</p>

整个队伍里，只有一些由老兵担任的班排长，才背着一支老旧的汉阳造步枪。</p>

胡彪他们这些人，据说要到了魔都的集结地点编入新部队后，才会由新部队发放武器和进行相关训练。</p>

好在临行之前，他们每一个人领到了一些干粮和一双布鞋。</p>

干粮是上好白面做成的馒头，布鞋则是针脚密密麻麻的千层底新鞋；听说都是本地的乡亲们，熬夜给赶制出来的。</p>

就这样，一场漫长的步行开始了。</p>

在脚步的一一丈量下，胡彪沿着无数苏北祖辈走过的大路，随着队伍走过了一个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县城、镇子和乡村。</p>

县城和镇子小巧、精致，道路两旁则是被精心打理的稻田，又或者是河流和水塘。</p>

走过这些地方的时候，风吹着金黄的稻浪不断起伏，戴着斗笠农夫在其中劳作，小舟上的渔夫撒下了一面面渔网。</p>

连空气中都带着秋天即将到来的喜悦，马上就能收获的美好。</p>

让这一切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一般。</p>

只是胡彪知道，这样安静而美丽的风景画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小鬼子的铁蹄下遭受一场巨大浩劫。</p>

一想到这样一点，胡彪总会莫名地感到心疼，因为这是一块土地上，生活着与他血脉相同的祖辈们。</p>

在行军的过程中，他也打听到了更多一些细节。</p>

当前这里的位置是苏北如皋地区，时间则是民国二十六年的8月19日，淞沪会战都开打快一个礼拜了。</p>

目前双方打得很凶、伤亡也很大，都在拼命从后方往魔都调兵。</p>

他们这一百三十几人的队伍番号，是苏省保安团的第三补充连。</p>

因此他身边这些第三补充连的新兵，大都是如皋地区的农夫，又或者是木匠、泥瓦匠等小手工匠人。</p>

他们匆匆入伍之下，还没有来得及任何训练了。</p>

所以据说到了魔都后，只用帮忙挖挖战壕、抬抬伤员，不用他们上去跟鬼子打仗，小鬼子有校长手下精锐的中央军去打。</p>

估计是这一个原因，这些人的脸上倒也不是多么慌乱。</p>

只是对于这个说法，多少了解点淞沪会战历史的胡彪一点也不相信；他知道在战斗一旦出现胶着状态，只要能拿起枪的男人都会被填进战场。</p>

哪里还会管你是新兵还是老兵，是不是后勤人员。</p>

所以，一路上跟着队伍前进，胡彪不时隐秘打量着周边的地形，准备趁着晚上好逃走；可是等时间到了晚上后，他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天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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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补充连是在上午九点左右，从如皋县城出发的。</p>

中间除了午饭吃干粮的时候，进行了短时间的休息，其他时间里队伍一直都在不停地前进。</p>

一直走到了快晚上七点，天色开始逐渐黑了下来的时候，队伍才停下来宿营。</p>

好家伙！等于一天下来行军了九个小时，七八十里远的路程，胡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走了这么远的路。</p>

听到不用继续走的时候，这货感觉全身上下，尤其是脚底板和小腿的位置又麻又痛，都好像不是自己了得一般。</p>

当时恨不得一屁股就瘫坐在了泥地上，好好躺平一会再说。</p>

幸运的是，今晚第三补充连的宿营地，是在一个叫作白浦的镇子，镇子一头占地面积挺大的一座关帝庙。</p>

他所在的一排三十几号人，在左侧一间大厢房里安顿了下来。</p>

房间里没有床，但是早早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和一些薄被，稻草和被子明显被人新近晾晒过，睡上去应该也挺暖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