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狗脸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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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狗脸女人

腥膻的血腥味沉积在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p>

周昌嗅着这让他喘不过气的味道，拍了拍钝重的脑袋，摇摇晃晃坐起身。</p>

他眼神涣散，从那一排排被铁钩挂起来的白条狗上掠过，寻找着斩击砧板声的源头。</p>

隔着那些刚被扒去内脏外皮的肉狗，周昌看到对面有个身材高大的长发人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p>

那人面朝布满污秽的墙壁。</p>

墙壁上，挂着诸多寒光闪闪的铁刀。</p>

长发人身前的砧板上，搁着半条狗。</p>

尚不能分辨出男女的那人一手按着砧板上的半条狗，一手连连挥舞砍刀，将那半条狗肢解开来。</p>

挂满肉狗的屋子、疯狂剁肉的怪人、昏暗阴冷的屋室……</p>

此般种种，都让周昌隐约不安。</p>

未知的危险感不断警示着他。</p>

他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脚掌接触到冰凉的地面——</p>

周昌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p>

先前他置身于其上的床板，也并非是真正的床板，而是一块巨大的砧板。</p>

发黑的砧板上，可疑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p>

砧板的缝隙里，隐约可见有腐败变质的骨肉碎末。</p>

“我的衣服哪里去了？”</p>

周昌当下的思维断断续续的，无法连贯起来，形成完整的思路，往往想到什么就是什么。</p>

目光在周围找寻了一圈，当他再次看到那背对着自己的长发高大身影时，他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今下还置身于莫名的危险之中，这不是找衣服的时候。</p>

周昌迈开脚步，身形晃晃悠悠的，向昏暗空间里唯一发着光的那扇门走去。</p>

一排排肉狗从他身体两侧掠过。</p>

肉狗空荡荡的腔子里，飘散出阵阵腥臭。</p>

他走到屋门口，门槛前的两级台阶下，是一条铺着青砖的过道，过道两边的屋子半掩着门，内里依旧昏昏沉沉，看不清具体景象。</p>

两边的屋檐拥挤出一线狭窄的天空，天空一片漆黑。</p>

周昌抬脚正要迈出门槛，他的左手拇指像是被老鼠暗暗地咬了一下一样，猛地疼了一下，一股子凉气跟着直窜向他的额头，顿时叫他更清醒了几分。</p>

他听到身后有阵风声！</p>

他想也不想，马上回头，就看到——</p>

那长头发的高大身影，身上罩着件皮围裙，‘他’一手端着明晃晃的尖刀，一手拨开那些挂在铁钩上、拦在他前路上的肉狗。</p>

铁钩摇晃，犬尸碰撞。</p>

铁器交击的声响，皮肉碰撞的动静霎时响作一团。</p>

那些倒挂在铁钩子上的肉狗腔子里，淌出虚幻斑斓的飨气。</p>

飨气在这间昏黑的屋子里弥漫着，恍惚间，外皮苍白的犬尸，好似变作了一个个或老或幼、但都干瘦枯槁的人！</p>

满屋子被剖开腔子的死人，在铁钩子上摇晃着空荡荡的尸骸！</p>

一阵阵涌向周昌额顶的凉意更加深刻！</p>

长头发的高大身影，在满屋子飨气弥漫间，乍然临近周昌身前，周昌这才看清它的脸——它满头长发下，赫然生着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p>

圆溜溜的眼睛下，鼻子漆黑，嘴巴长长。</p>

——这是一张狗脸！</p>

却生在了人的脑袋上！</p>

“嘶——”那狗脸的女人咧开嘴，露出沾着涎水的满口犬齿，示威似的嘶吼从它嘴里发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