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润物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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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都是和尚庙，如果是别的军队，或许还有随军妓女的存在，但汉军的建军思想与纪律就决定了后勤营地中不能有军妓。</p>

当年李陵觉得军队战斗意志不坚决，就将军妓全都杀个干净，如今汉军哪能这么干？</p>

当然，如果驻扎在某地时，四周百姓开展买卖，跟军士一些皮肉生意，原则上军法官是不管，也没法管的。</p>

这也就导致了汉军中阳盛至极，军中除了随军洗洗缝缝做饭来赚钱的大婶，也就是野战医院中有些女子了。</p>

理所当然的是，这些医生护士都是宝贝中的宝贝，若是军中有人敢侵犯他们，是要被处以极刑的。</p>

但更加理所当然的是，一些还没有婚配的高阶军官，在与这些女子相处日久之后，难免会心生情愫。</p>

这其中自然会有始乱终弃，或者抛妻弃子的存在，对于军事主官，军法官也没办法当场处置，一般也只能上报。</p>

在这期间，曹喆没少跟汉军军官打官司。</p>

而如今，曹喆察觉到罗慎言的这档子事后，立即就给罗谷子来信，说明情况。</p>

虽然从公家来说，罗慎言乃是忠义军元老，刘大郎爱将，曹喆绝对不想跟这种人起冲突。但他更要维持野战医院在军中的地位。</p>

有一两件腌臜事也就罢了，若是没完没了，野战医院直接改名叫野战妓院得了！</p>

“阿贞……”罗慎言脸色有些发红：“阿贞大名唤作王从贞，是淮西人。她家满门，皆在金贼南下的时候没了。她东藏西躲，等到我等打跑了金贼后，实在走投无路，加入军中做缝洗工作，后来又被吸纳进了医院。再后来，他们第九队就一直跟着左军了。”</p>

罗谷子拈着胡须叹道：“果真是个可怜女娃，咱们家规矩小，既然她的双亲都没有了，自然就以曹副院长与杨教授为亲长。老夫亲自与他们言语，两个月内就办喜事吧。”</p>

罗慎言讷讷不敢言语，见到罗怀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父亲，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了，不如让二郎也到医学院里转一圈，寻个良配？”</p>

罗怀言还没有反驳，罗谷子直接恼怒：“你把医学院当成什么了，予取予求的红粉之地吗？给我滚出去！”</p>

别看哥俩一个是主力军统制，一个是即将担负重任的政坛新秀，但他们在自家老爹面前却只能狼狈抱头鼠窜。</p>

两人出门之后，各自对视一眼，方才笑了出来。</p>

“你说父亲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因为身边也少个贴心人呢？”</p>

“可能吧。父亲正当壮年，应该续弦的。”</p>

“都！给！我！滚！”听闻书房中的怒吼，罗慎言与罗怀言彻底不敢待了，立即一溜烟的跑回了各自屋舍。</p>

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尤其是一家三口皆是宦游人的情况。</p>

第三日，罗怀言就离开了家中，登上了朐山县港口的一处帆船。</p>

此处，已经有十名两淮出身的汉军在此等待，他们身处各个舱室，并不知道有彼此存在。</p>

这些人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仅在山东有家有业，更是与宋国有着解不开的仇怨。</p>

比如其中一名唤作苏宽的，曾经就是宋军，后来加入靖难大军与金军在两淮厮杀。</p>

战后，按照军中政策，苏宽在淮东分了一块地，可刚刚耕种，就被大户勾结着宋国官府一起夺了过去，甚至连安置流民的村子都屠了个精光。</p>

此人可以说对宋金两国都没有好感，若不是靖难大军恰逢其会，清理两淮侵占授田的情况，说不定苏宽早就已经在淮东扯旗造反了。</p>

“苏宽，你的身份是广元商号的大伙计，现在广元商号已经在临安站稳了脚跟，你到了之后，直接到西市去寻广元号的商铺，跟他们的掌柜的说是老家来人，并且将此封书信给他，大掌柜自然会安排你做事。”</p>

“喏！”</p>

“不要试图联系别人，自然会有人来联系你。”</p>

“喏！”</p>

“还有，正如之前交待的，只有有人拿着这枚令牌来找你的时候，方才是自己人。”</p>

“喏！”</p>

苏宽早就已经记住罗怀言手中令牌上的花纹，却还是仔细打量了一番。</p>

罗怀言点头，将手中的一个包裹放在了舱室的吊床上：“里面有户册还有银钱，一切小心。”</p>

说罢，罗怀言走出了舱室，左右看看四周无人，来到了另一处舱室，并且推门而入……</p>

“扬帆！启航！”</p>

“起锚喽！”</p>

在水手的船歌号子中，罗怀言只感觉到脚下一动，帆船向着外海而去。</p>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艘舰船将会在十三日之后，抵达临安。</p>

其上的货物会让几家大户发一小笔横财，而其中的十几名乘客，将会如同墨水落入大海一般，悄无声息的融入宋国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