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审查比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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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审查比赛·完」

穿行在熙攘的人群间。“啊，宫泽先生……”听到熟悉的声音，真澄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p>

“北条先生，您好。”</p>

“下午好。”</p>

一身员工服的北条先生走上前，笑着道喜说：“恭喜啊，宫泽先生，你们的摊位拿了很高的分数，而且客流量也不低。这次海之家入围肯定板上钉钉。”</p>

“看来这个夏天，我也可以经常光顾繁星了。”</p>

“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敝店的照顾。”</p>

如是说着，真澄点头行礼，北条先生也点头回礼。</p>

他接着问道：“对了，北条先生，您有见到黑川吗？她穿着羊咩咩的玩偶服。”</p>

“黑川小姐……”北条先生撑着下巴沉吟，指了一个方向，“刚才好像在那边见过她，你要是找她的话，可以去那边的……”</p>

“谢谢。”</p>

轻声道谢后，真澄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p>

头顶无云的天空仿佛打翻了蓝色的颜料，拐过美食街，人流渐渐细弱，就在此时，他看到了黑川澪。</p>

她独自坐在逃生梯上，把头套摘下来放在手边。</p>

从这个距离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团圆滚滚的白色身影，蜜金色的发梢在风中轻轻飘曳。</p>

真澄抬脚走上楼梯，漆色斑驳的金属踏面仿佛无法承受他的重量，发出酸涩的“叽嘎”声。</p>

这里是一处不会有游客经过的私密空间，因此气氛僻静，脚步声听起来就格外清晰。</p>

“真澄。”听到脚步声的黑川澪抬起螓首，扬声说，轻松和喜悦一下子充盈在胸中。</p>

看着真澄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流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p>

这表情看在真澄眼中，一霎时微微怔住。</p>

黑川澪身上还穿着滑稽可爱的玩偶服，颇有攻击性的眼角向下，唇角弯弯，一点不像初次相遇时冰冷孤傲的模样。</p>

真澄肯定，只有自己才能看到黑川这么丰富的表情。</p>

在东京时，黑川总是给人不苟言笑的冷淡印象，地下音乐圈说大也不大，所以真澄有听熟人讲过她过去的事。</p>

古典钢琴出身，多次在各项大赛取得优异成绩，不知为何跑来玩流行乐队。</p>

对于队友的素质有着严厉的要求，演奏技术稍有瑕疵，便会得到她毫不客气的批评和指责，几次组乐队，都是因为队友无法忍受这一点，意见不合而不欢解散。</p>

——就像一只锋芒毕露的刺猬。曾经的队友如此形容她。</p>

唯有在真澄面前，这只刺猬愿意用柔软的腹部朝向他，肯定是因为黑川已经对自己敞开了心扉。</p>

这个事实让真澄的心情微微动摇，不过表情依旧波澜不兴，走上逃生梯，在她旁边径自坐下，将手里的饮料递给黑川澪。</p>

“给，喝点水。”</p>

“谢谢。”</p>

她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端端正正地用手托着宝特瓶，裹在毛茸茸玩偶服里的双手包住瓶身，轻轻游移。</p>

是真澄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冷饮绿茶，沁凉的温度透过塑料瓶传来，在这种天气摸上去很舒服。</p>

“我没喝过这款饮料，是为了解暑才买的，希望不会太苦。”真澄解释。</p>

“没那种事。”</p>

黑川澪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把脸颊贴在宝特瓶上，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瓶装绿茶。</p>

“不喝吗？”</p>

“嗯……我想静下心来后细细品尝。”</p>

“用不着这样吧。”</p>

真澄轻声叹息，感觉从肺部吐出的那声叹息，满是水上乐园潮湿的热气。</p>

“因为这是真澄送我的饮料，是真澄关心我的证明。”</p>

“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买饮料。”</p>

“嗯。”她轻轻点头：“所以真澄以前送给我的，我也有好好保存。”</p>

“诶？”真澄脱口而出的惊愕声，旋即想起之前帮黑川搬运搬家公司运来的行李时，似乎有一个重量轻飘飘的，在搬起时从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磕碰声的纸箱。</p>

在东京时，每次排练结束后，真澄都会请另外三名队友各自的饮料，难道里面全都是……</p>

未免也太夸张了。</p>

“还是现在喝吧，不补充一点水分，要是中暑可就糟了。”真澄劝说。</p>

“嗯，既然真澄这么说。”</p>

黑川澪听话地点了一下头，手指想转开绿茶的瓶盖，但因为穿着玩偶服，怎么也拧不开。</p>

“别把那种东西当成传家宝啊。”</p>

真澄露出苦笑无奈的表情，下意识接过她手里的绿茶，拧开瓶盖。</p>

“要是我以后每天都买一瓶给你，岂不是整个房间都装不下了。”</p>

“以后？”黑川澪眨了眨眼，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p>

“我们可以拥有「以后」吗？”</p>

她小心翼翼地问。</p>

这里有金属踏面挡住阳光，不过依然有几束稀疏的微光，穿过楼梯的空隙，在黑川微微泛红的雪白肌肤上筛落光影。</p>

“……作为朋友的「以后」。”</p>

真澄回答，额头微微渗出汗水，一定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吧，把瓶装绿茶递给黑川。</p>

黑川澪闻言，并未流露出明显的失落，而是像硬撑的仓鼠一般，捧起宝特瓶轻啜一口，然后轻轻咬着下唇。</p>

视线定定地凝视着瓶子里轻轻摇晃的绿色液体。</p>

看到她那副寂寞的表情，真澄心里难免生出愧疚：从东京抛下一切来到神户，只为寻找自己，却又一再遭到拒绝，自己是否做错了？</p>

片刻后，他又轻轻摇头。</p>

要是就这样随便接受她的感情，才会酿下让真澄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p>

他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掌心感受到的热度令真澄吓了一跳，旋即看向黑川从玩偶服里露出的，同样火热泛红，线条优美的瘦削脖颈。</p>

“还穿着玩偶服，不热吗？脱下来比较好吧。”</p>

“热，但是里面只穿了内衣。”</p>

“这样啊，能走到更衣室吗？”</p>

“完全动不了。”黑川澪有气无力地回答。</p>

“是我不好。”真澄叹息：“应该帮你准备好防暑措施的，抱歉。”</p>

“不是真澄的错！”</p>

她突然就有了气力，提高音量说道，可一霎时脸颊又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整个人再次虚弱下来。</p>

“真澄……”</p>

“嗯？”</p>

“帮我把内衣脱下来。”</p>

“说什么傻话。”</p>

“因为很热啊，松解衣物给身体散热，是很常见的做法吧？”</p>

“那就自己脱。”</p>

黑川澪只是晃了晃两只毛茸茸的“羊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求求你了。”</p>

“全身都黏答答的，好难受。”</p>

“好好，我知道了。”</p>

没办法，真澄只好面对她的背影，缓缓拉开玩偶服的拉链，停至中间的位置，露出光洁似白玉的美背，与蝶翼般的肩胛骨。</p>

“快点~”</p>

黑川有气无力地说，肩背依旧直挺，保持着良好的体态，晶莹的汗滴顺着那道脊壑滴淌而下。</p>

“你先等下，这扣子有点难解。”</p>

真澄皱着眉，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细带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将其从扣环中抽出，重复几次，解开全部的扣环。</p>

“还有上面的吊带。”</p>

“我知道了。”</p>

指尖探入她肩窝里的那截吊带，轻轻挑起，软绵的布料跟着被牵扯出褶皱。</p>

“呜哇——”</p>

解开束缚的黑川澪发出惬意的呻吟。</p>

“下次别逞强了。”真澄叹气。</p>

“真澄……”</p>

“你刚才有偷看吗？”</p>

“偷看什么？”</p>

“就是稍微侧过来一点，偷看前面的形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