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夜晚中的靛青色绽放出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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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澄想了想，说：“苹果糖吧。”</p>

主要是羽川她的视线一直很在意巧克力香蕉，在真澄选择了苹果糖后，少女明显地呼出一口气。</p>

“那……这个更大的点心……就是我的了……”</p>

原来是从大小来衡量的，很经济的考量。</p>

去皮的香蕉，插上竹签后，均匀涂抹了一层香稠的巧克力酱，又在表面洒了五颜六色的糖豆点缀，总之，是热量爆炸的甜点小吃。</p>

“唔……不过……好大……”</p>

海月蹙了蹙眉，微微流露出苦恼，粉嫩的舌头小小地伸出来，从下面往上舔巧克力香蕉。</p>

“那种吃法是怎样。”真澄吐槽。</p>

“就是说啊，太煽情了吧！”麻美双眼灿亮：“啊~小海月可以稍微含住前端的巧克力吗？”</p>

“不行……做不到……”</p>

“诶，不努力试试怎么行？人生绝对不能轻易言弃啊。”</p>

拜托别把这么励志的话用在这种场合。</p>

“安心啦，喉咙到嘴唇的距离有13cm，正常的开阖大小有3.7-4.5cm，所以没问题的。”</p>

“麻美姐，你又在传播下流的知识了。”</p>

“诶，小千爱能听懂的话，是不是说明你也没那么单纯呢？”</p>

“才，才没有啦！都是麻美姐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p>

“好过分的说法，大姐姐好伤心。”</p>

“……”</p>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逛着夏日祭典。</p>

离花火大会开始还有10分钟，现在去占座位似乎有点迟，不过六个人本来就没有提前占座位的打算。</p>

像这种规模的花火大会，如果不是买了VIP席位的票，若想在一般区域站个好位置，一定要来得相当早才行。</p>

“没关系，和真澄一起站在朝雾桥上欣赏烟花也很不错呢。”黑川澪笑着说。</p>

“可这里不准停留在桥上看烟花。”</p>

“交给我吧，真澄哥。”千爱干劲十足地主动请缨道。</p>

“我和朋友去过好几次神户港的花火大会，最擅长见缝插针了，大家跟我来。”</p>

千爱带头拨开人潮，寻找空位。</p>

广播里，宇治市长正在发表冗长的致词，以及念出一连串的赞助者感谢名单。</p>

除了些企业会社，还包括宇治川两岸的商店街，在花火大会的复活上出了不少力。</p>

看来这位新任市长很有手段，真澄心想，成功复活这一盛事，对选情应该也大有裨益吧，毕竟从古罗马时期，就有执政官通过修建斗兽场，赞助马戏团表演等公共盛事，以此讨好市民了。</p>

在市长预祝活动圆满成功后，几人也在河堤上找到一处空位，见缝插针，把带来的防水垫铺在草坪上。</p>

这里的位置本来是不足以摆放的，但千爱眼尖地看好这块空地的潜力，在与周围几组观众简单交涉后，成功拼凑出了六个人的位置。</p>

“了不起啊，小千爱。”</p>

“多亏你了，千爱。”</p>

“千爱……很厉害……”</p>

“哼，千爱妹妹确实很有一套嘛。”</p>

“哎呀~大家这么夸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千爱开心地挠着头，向日葵发饰雀跃似的颤动。</p>

相比之下，凛音则显得有点意志消沉，或者说心事重重。</p>

“怎么了？神代，看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真澄问。</p>

“……我没事。”</p>

她轻轻地摇头：“只是刚才一直挤在人群里，有点疲惫而已。”</p>

“是吗，那就坐下来，安心欣赏烟花吧。”</p>

“嗯。”</p>

凛音微微颔首，在防水垫上端正地坐下来。</p>

地上草坪繁茂，将绿色铺展开去，广播响起，低音撼动地面，传来微微的震颤感。</p>

这次的声音换成了一位元气又不失温柔的女声：</p>

“让各位久等了，宇治川花火大会即将开始。”</p>

“请尽情享受这王朝绘卷的世界——”</p>

会场旋即回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一些兴奋过头的人在吹口哨，宇治川两岸的热情都被点燃了。</p>

把木屐脱下来，麻美在防水垫上伸直双腿，手掌于唇边合拢，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高声喊道：</p>

“Ta-ma-ya！（玉屋）”</p>

“麻美姐，那个也太老了吧。”千爱吐槽：“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那么喊了。”</p>

“哦呀，是吗。”</p>

或许是受氛围影响，周围有几个小孩子学起麻美的样子，像模像样地也喊了声“玉屋”，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p>

很快，“玉屋”的声音便在宇治川左岸此起彼伏。</p>

“嘛，这就是花火大会的魔法哦。”</p>

始作俑者麻美撩了一下头发，得意翘起白嫩的裸足。</p>

原来如此，气氛使然吗。</p>

伊坂幸太郎曾说：「烟火带来的那种原始的畅快感，洗涤了在场所有人的疲惫与各种无意义的执着，让每个人都回到了最天真无邪的孩提时代。」</p>

真澄点了一下头：“你可以把脚挪开了。”</p>

“诶，小气，这里的地方就么大啊。”</p>

真澄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所有声音都坠入众声喧哗的寂静里。</p>

靛青色的天穹深处，传来像流星擦破大气层的震颤——那是烟花绽放的声音。</p>

一团逆飞的流星升向高空，炸裂成万千光粒。</p>

拖着银尾的火星尚未坠落，第二枚花火已经拖着翡翠色的轨迹，直窜云霄，在众人仰起的瞳孔里，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花朵。</p>

鲜艳的颜色往四面八方散开，花瓣层层舒展的瞬间，第三朵烟花紧随而至。</p>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p>

“好美。”千爱喃喃自语，洁白的肌肤稍稍染上烟火的颜色。</p>

“……好热。”麻美用手搧风，说：“明明是浴衣，但是一点都不凉快呢。”</p>

“麻美姐，你太煞风景啦。”</p>

“呜哇！海月光顾着抬头看烟花，刨冰要融化滴到衣服上了。”</p>

速射烟花转瞬烟消雾散，从宇治川上吹来的风里裹挟着淡淡的烟硝味。</p>

真澄静静欣赏烟花，会场的广播里放起音乐：宇多田光的《FirstLove》，于是就连花火也配合着绽放出心形。</p>

恋爱的甜味顿时弥漫整个夏夜。</p>

他一脸腻烦地叹了口气，忽然感觉从浴衣下摆露出来的小腿被拂了一下。</p>

本以为是幻觉，可一低头，就瞧见一只雪白细腻的纤足绷紧脚尖，在众人都专心欣赏花火时，用脚放肆地挑逗自己的神经。</p>

“……黑川。”</p>

真澄转过头，正好迎上黑川澪的眼光。</p>

红润的唇瓣勾勒笑意，浴衣的衣襟微微敞开了些，精致的锁骨被烟火映亮。</p>

“怎么不看烟花？”他轻描淡写地掩饰内心的悸动，花火大会的魔法，很危险。</p>

“我现在就在看啊。”</p>

她回答的语气甜腻得就像刚才吃的苹果糖：“真澄眼底的烟花，很漂亮呢。”</p>

“有吗。”</p>

“有哦。”</p>

黑川澪孩子气地眨了眨眼，依旧以右脚调皮地撩他。</p>

“专心看烟花吧，这可是很难看得到的。”真澄叹息，左手轻轻握住那只娇美柔润的嫩足，让它不再乱动。</p>

“嗯。”</p>

黑川澪轻轻应了一声，右脚不再乱动，只偶尔翘起珠圆玉润的足趾，看得出来心情很好的样子。</p>

这是怎样？</p>

真澄心里泛起嘀咕，别的情侣在花火大会上都是手牵着手，自己这是……</p>

手里还握着她的脚，他用余光打量笑靥如花的浴衣美人。</p>

在认识黑川之前，她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都是优雅，从容，不苟言笑，无懈可击的形象，一位孤高强大的键盘手。</p>

唯独在自己面前，她会流露出相当孩子气，黏人的一面，肯定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这一面。</p>

真澄忽然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不妙，花火大会的魔法似乎强过头了。</p>

他强行压下这份绮念，因一时悸动的叫做「情绪」，长期稳定的才是「情感」。</p>

不过，这都不是如今陷入停滞的自己该考虑的东西。</p>

现在，就专心享受花火大会吧。</p>

音乐渐歇，换成含蓄的古典乐，花火表演也进入比较闲散的阶段，释放的都是些小型烟火，数量也明显减少。</p>

周围到处是离开位置，去买东西或者上厕所的观众。</p>

“凛音要去哪？”</p>

真澄身前，凛音在穿木屐，白皙的脚面上有带子勒出的痕迹。</p>

“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p>

丢下这句话，她身穿浴衣的柔弱背影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