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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联国土阴冷的西北角,远离噩罗海城的“光辉”,坐落着工业城市摩尔曼斯克斯克。这里终年弥漫着柴油、冻土和永不消散的、来自巴伦支海的咸腥寒风。城市的象征,并非港口吊臂,而是那座斯大林式宏伟风格的“北极星文化宫”。它像一座用花岗岩和谎言浇筑的巨兽,红色旗帜在冰冷的空气中僵硬地飘扬,巨大的红星徽记俯瞰着下方灰蒙蒙的、排队领取配给面包的人群。文化宫最耀眼的明星,是芭蕾舞团首席叶卡捷琳娜·彼得罗芙娜·沃龙佐娃。她的巨幅海报贴在文化宫斑驳的墙上,笑容标准得像《真理报》头版,眼神却空洞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原。
伊戈尔·瓦西里耶维奇·索科洛夫,一个地方小报《北极星工人报》的记者,正被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他面前摊开的不是新闻稿,而是一份散发着樟脑丸和霉烂气味的机密档案副本——来自一个在醉酒和悔恨中死去的档案馆老管理员。档案标题刺眼:《1978年摩尔曼斯克斯克定向艺术人才专项计划(绝密)》。
档案核心是一个名字:叶卡捷琳娜·沃龙佐娃。1978年,她以“卓越艺术天赋”被保送进入列宁格勒瓦加诺娃芭蕾舞学院(苏联最顶尖的芭蕾学府),文化课成绩一栏触目惊心:总分179分(含“特殊贡献”加分40分)。而当年,无数摩尔曼斯克斯克工人的子女,寒窗苦读,分数远超此线,却因“缺乏艺术细胞”或“政治背景审查存疑”被拒之门外。
档案里附着那份“神圣”的《定向培养与终身服务协议》。条款冰冷:国家(由地方文化委员会代表)提供顶级教育资源,学生毕业后必须返回摩尔曼斯克斯克,在北极星文化宫芭蕾舞团服务至少十五年,“将艺术献给养育她的工人阶级城市”。违约条款只有一行模糊却重如千钧的字:“接受国家纪律的全面制裁,并承担一切由此引发的后果。”
但叶卡捷琳娜做了什么?她在瓦加诺娃学院读到第三年,“因家庭原因”突然申请退学,旋即消失。档案显示,她不久后出现在噩罗海城大剧院芭蕾舞团,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星!而她的“家庭原因”?伊戈尔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一行小字:父亲,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沃龙佐夫,时任摩尔曼斯克斯克州党委第二书记,主管意识形态与文化!母亲,加琳娜·伊万诺夫娜,赫然是1962年第一届定向计划送入瓦加诺娃的学员!而1978年计划的负责人,正是加琳娜当年的同窗密友,现任州文化委员会主席。
“代际套利…” 伊戈尔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不是个例,是苏维埃权贵精心编织的、固化特权的蛛网!定向生名额只是冰山一角。他想起传闻:州里最好的医学院名额、外交部实习生名额、甚至军工研究所的岗位…都被这些“红色贵族”的子女,通过类似的“定向”、“特招”渠道垄断。他们是“阳光下的黑恶势力”,用党章和红旗包裹着赤裸裸的世袭与腐败。
北极星文化宫内部巨大而压抑。褪色的红色天鹅绒帷幕沉重地垂着,巨大的列宁像俯瞰着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大厅。空气中混合着地板蜡、旧布料和一种…淡淡的、类似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金属腥味。伊戈尔以采访文化宫“群众文化工作成就”的名义进来,真实目标是叶卡捷琳娜。
排练厅里,34岁的叶卡捷琳娜在排练《斯巴达克斯》中的女主角弗里吉娅——一个设定为少女的角色。她的技巧无可挑剔,每一个跳跃、旋转都精确到毫厘,带着瓦加诺娃训练出的冰冷完美。但伊戈尔看得毛骨悚然。她的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舞台妆,却遮不住皮肤下不正常的青白色。她的眼神在聚光灯下像两颗打磨过的黑曜石,毫无人类情感。当她做出一个高难度的腾空动作时,伊戈尔似乎看到…她投在墙上的影子,并非人形,而是一团扭曲、蠕动、长着无数细长肢体的黑暗!
“索科洛夫同志,对我们的‘红色天鹅’印象深刻吧?”一个滑腻的声音响起。文化宫主任,尼古拉·谢苗诺维奇·茹科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茹科夫身材干瘦,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谄媚和深藏的恐惧。“叶卡捷琳娜·彼得罗芙娜是我们文化战线的宝贵财富!是摩尔曼斯克斯克工人阶级的骄傲!”他刻意压低声音,“她父亲…彼得·亚历山德罗维奇…非常关心文化宫的发展。您明白的…有些报道,需要…谨慎。”
伊戈尔借口去洗手间,却在迷宫般的行政走廊迷失了方向。走廊两侧挂满了历届“先进文化工作者”的照片。在一幅加琳娜·伊万诺夫娜(叶卡捷琳娜之母)年轻时的舞台照前,他停下了脚步。照片里的加琳娜美丽动人。突然,照片上的眼睛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冰冷的视线穿透相框玻璃,死死锁定了伊戈尔!一股带着金属腥味的冷风拂过他的脖颈。他惊骇后退,撞开了一扇标着“档案室(废弃)”的门。
房间布满灰尘和蛛网。角落里,一个破损的、印着镰刀锤子的旧木箱格外醒目。伊戈尔的心脏狂跳。他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本边缘烧焦的笔记本。翻开,内页用颤抖、绝望的笔迹写着:
“协议…是活的…文化宫在呼吸…它渴了…它喜欢‘定向生’的血肉…沃龙佐夫家…用我们…喂养它…逃…趁还能…”
字迹戛然而止。署名是几个被泪水晕开的字母,依稀是“G. I.”——加琳娜·伊万诺夫娜!笔记本从伊戈尔手中滑落。死寂中,他清晰地听到了——墙壁内部传来沉重、缓慢、粘滞的… “呼…吸…” 声。仿佛这栋宏伟的建筑本身,是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伊戈尔在狭小、监听设备可能无处不在的公寓里,借助一台老式打字机整理线索。他查到加琳娜的“结局”:在叶卡捷琳娜违约前往噩罗海城后不久,加琳娜在文化宫“意外”从舞台高处坠落身亡,官方结论是“精神抑郁导致的事故”。而加琳娜的父亲,据传曾是州内务部(NKVd前身)的高官!沃龙佐夫家族两代人,利用定向计划铺就青云路,再通过手中权力撕毁协议,将义务和惩罚转嫁他人。
“为什么叶卡捷琳娜没事?还在跳?”伊戈尔盯着打字机上跳动的字母,寒意刺骨。他想起了笔记本上的话:“它渴了…用我们…喂养它…”
“因为需要‘替代品’,同志。”
一个冰冷、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如同广播里的官方通告,直接在伊戈尔的脑海中响起!他猛地抬头,昏暗的灯光下,墙壁上巨大的列宁宣传画,领袖的眼睛似乎正冰冷地俯视着他。打字机突然自己疯狂地跳动起来,打出一行行血红色的字迹(伊戈尔发誓墨盒是黑的):
“母亲履行了义务…用她的生命…用她在坠落时的每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满足了‘它’暂时的饥渴…文化宫…国家机器的一部分…需要持续的能量…违约的代价…必须支付…”
打字机停住,接着打出一份冰冷的、格式化的名单:
《1978年摩尔曼斯克斯克定向艺术人才专项计划落选人员去向(部分)》
后面跟着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简短却令人血液冻结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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