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焦桐乳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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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快了几分。

真的可以吗？

即使彼此身份悬殊，即使她身患重病，她也可以与心悦之人在一起吗？

她直直跪下：“民女不会的可以学，总没有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一段良缘的道理。奴婢自知出身不高，不能生育，不敢要什么名分，只求与贝子爷在一处。嬷嬷您若能成全，民女一辈子都念着您的大恩大德！”

明玉扶起她，笃定道：“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皇后娘娘，剩下的事情，会有人想办法。你不要声张，在家里等消息便是。”

几日后，田姥姥从宫里回来，一脸凝重。

一家三口用了晚膳，田姥姥让田俊出去，她要和芸儿说两句体己话。

田俊离开，田姥姥却没有立刻开口，似乎是找不到能切入接下来话题的话语，即使两人对这个话题已经心知肚明。

于是芸儿率先道：“额娘，女儿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女儿心悦贝子爷，想和贝子爷共度余生。”

田姥姥深呼吸几下，艰难道：“芸儿，贝子爷的身子不好，他的性子，你也见到了，贝子爷虽说是心眼不错，可着实是孤僻古怪了些。皇家规矩又大，那几位福晋，哪个不是大家闺秀，眼高于顶，又哪里是咱们这样人家能相处的。再说他要只是一时之兴，很快把你就丢开，你岂不是没了指望！”

芸儿道：“只要不至于拖累了您和弟弟，那我就没什么怕的。”

田姥姥红了眼眶，半晌后才道：“罢了，罢了，只要你欢喜，额娘去回话就是。”

母女俩不知道的是，在田姥姥入宫之前，永琪已经求到皇帝那儿去了。

他说他在路边偶遇田姑娘，一见倾心，后来才知道是田姥姥的女儿，尚未婚配，于是便生了求娶的心思，希望皇阿玛成全。

皇帝不太高兴，从来皇子乃至宗亲的婚事，都是由皇帝做主，从入选的秀女中择人指婚，永琪这样算是自作主张。何况田姥姥的女儿，他也听皇后提起过，这是个身患怪病的女子，连选秀都不够格参加的，少时还养在乡间，只怕少得教养，礼数粗疏。永琪虽然不得他喜欢，也是皇子，后院有个这样的人，总归不合适。

但永琪吃了秤砣铁了心，再三地请求他和皇后。皇后也来了趟养心殿，劝道：“您从前说永琪身子不好，又是庶出，不好安排他娶那些贵女，那田姥姥的女儿，是镶黄旗包衣，不至于出身卑微，但是也不算多高的门第，这就挺合适的。永琪一直没娶妻纳妾，要是再拖个三年等下一次选秀，到时候那些秀女个个都小他许多，就更找不着合适的了。知道的说您是怕耽误了姑娘家，那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呢。”

就在两人说话间，青樱来报：“皇上，皇后娘娘，如答应求见。”

皇帝无奈道：“宣吧。”

如懿进来，又照例让容佩塞了食盒给皇帝，然后道：“永琪的婚事，皇上考虑得如何了？”

皇帝对如懿莫名其妙能知道很多事已经习惯了，也不多计较，道：“皇后是永琪的嫡母，朕正在与皇后商议呢，如答应，也来关心啊。”

如懿被“嫡母”这两个字刺了一下，但她想着永琪娶妻之事可大可小，永璂需要一个优秀又得助力的兄长，但永琪也不能太出挑，否则会招了皇上、皇后和两个嫡子的忌讳，所以永琪的妻子，门第不高不低，可堪般配就好。

但是她听容佩说，永琪想娶的，竟然是接生姥姥的女儿。

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一个奴婢的女儿是什么身份，竟然也不安分想往上爬，过上奴仆成群，锦衣玉食的日子。

皇后有两个嫡子，当然容不下永琪，只怕就要顺水推舟，叫永琪娶这样寒门破落户的女儿，得不到一点妻族助益了。

这么一想，她立刻又觉得自己这个贤良人必得好好劝谏皇帝，免得皇帝落到小人圈套之中，又斗志昂扬起来。

她瘪瘪嘴道：“皇上，臣妾听说，永琪向您请求要娶接生姥姥的女儿。永琪不像是耽于美色的人，如今这般荒唐，想是不通人事，还是给他多挑几个侍妾吧。”

容音道：“怪了，从前如答应听了郎大人说什么泰西之地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立刻兴兴头头去找皇上说，听说，还说起什么哪有女子天生爱当妾，愿意和其他人共同分享一个夫君的话，怎么现在对别的女子当妾，就这么无所谓？且田姥姥是上三旗包衣，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全族出旗的人来嫌弃出身吧。”

如懿顿时卡壳，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帝自从先前进一步摆脱控制，现在已经不怵如懿了，恐惧一旦消退，他多年被如懿拿咒魇摆布的怨气和愤怒就涌了上来，只要有机会，就一定挫挫如懿的气焰。

本来他还比较反对永琪求娶田芸儿的事情，现下他却是立刻道：“永琪难得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朕这个阿玛哪有不成全的道理。田家祖上随世祖入关，有从龙之功，田氏如何当不得一个贝子夫人？着，给田氏赐姓为田佳氏，为永琪的正室夫人，择日完婚。”

璎珞在小队频段发了一条：“我就说，皇帝现在肯定一心要和如懿对着干，让青樱去告知容佩此事，引出如懿，这步棋果然走对了！”

永琪的婚礼办得热闹，不仅几位皇子、皇亲带着女眷参加，连明玉也来了一趟，带来了皇后赐下的各种礼品。

永琏除了送来各样贺礼，还拿来一对色彩艳丽、工艺精湛的燕子风筝，说是专门找李格格的亲戚定做的。

明玉送来一对福袋，是她自己绣的，虽然上面的鸳鸯图样略显呆板，绣工也不算高明，但看得出来十分用心。

回宫时，她看着天边的明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