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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推荐叙事技法
1生化描写
银蚀狂想曲
长崎港的晨雾被染成病态的灰白色,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帷幔,将这座城市笼罩在窒息的阴霾之中。森孝安踩着满地银化的残骸踉跄前行,破碎的结晶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像是无数冤魂的低语。海风裹挟着硫磺与金属的腥甜扑面而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熔化的银币,滚烫的气息灼烧着他的鼻腔与喉咙,将死亡的味道深深烙进肺里。
他的义眼早已停止运转,裂痕从镜片蔓延至颧骨,宛如蛛网般布满半张脸庞。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脖颈爬向眼眶,在皮肤上蚀刻出精密的电路图案,随着他的脉搏微微起伏,仿佛有无数银丝在血肉之下跳动,编织着不可逃脱的死亡牢笼。那些纹路所到之处,皮肤逐渐失去血色,变得如同冷硬的金属,泛着诡异的光泽。
诊疗所的木门在他颤抖的掌心下碎成齑粉,腐朽的气息裹挟着浓烈的金属腥气扑面而来,几乎将他呛得窒息。屋内,十几个患者蜷缩在角落,宛如被遗弃的破布娃娃。他们的指甲剥落如褪色的银箔,在地面堆积成诡异的金属雪堆,每一片指甲的脱落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最年轻的学徒正用残指抓挠咽喉,指缝间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仿佛大地也在为这场灾难哭泣。
当学徒抬起头,森孝安的独眼猛地收缩——那双瞳孔已扩散成硫化银的混浊镜面,倒映着江户末世的癫狂。虹膜深处,菌丝组成的十六进制符号在缓缓流转,如同恶魔的符文,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邪恶秘密。“这是...第几个了?”森孝安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与恐惧。
助手颤抖着递上记录本,纸页间夹着的载玻片上,灰白色的噬银菌正在硝酸银溶液中疯狂扭动,如同被囚禁的恶魔在做最后的挣扎。昨夜从死者指甲缝提取的菌种,此刻已吞噬了大半观察样本,菌丝末端分泌出的黑色物质,在玻璃表面蜿蜒成类似蒸汽机齿轮的图案。那些黑色轨迹如百足蜈蚣爬出地狱,在烛火中扭结成死亡密文,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命运的枷锁,将众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仿佛大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颤抖。森孝安撞开后窗,只见龟鹤汤的方向腾起蘑菇云般的硫磺烟柱,遮天蔽日。蒸汽管道在高温中发出濒死的呻吟,裂开的缝隙里喷涌而出的不是水汽,而是裹挟着菌丝的银色雾霭,宛如恶魔吐出的毒息,向着城市的各个角落蔓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拉回三天前的深夜。兰学馆地下室的煤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晃,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他将带血的银币浸入番红花显影液,显微镜下硫细菌的鞭毛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摆动,拼凑出的却是龟鹤汤地底的蒸汽管道网络。那时的他以为这是解开阴谋的关键,却不知自己早已踏入了万劫不复的陷阱。
“森医师!港口的黑船...”助手的惊叫被爆炸声淹没。森孝安转身,恰好看见海港方向亮起刺目的蓝光。三艘黑船的甲板上,某种神秘装置正在喷射出幽蓝色的雾气,与空中的银色菌丝相遇的刹那,整个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银河般的裂痕。镜筒里,那些本该被硝酸银抑制的噬银菌正在疯狂变异,它们的鞭毛摆动频率与黑船汽笛的震动频率完美契合,菌丝表面开始分泌出类似液态金属的物质,闪烁着诡异而危险的光芒。
当他狂奔至钱汤时,正门的木质招牌已经银化,表面浮现出精密的齿轮纹路,仿佛是机械恶魔的狞笑。地下室的蒸汽管道渗出滚烫的银色黏液,所到之处,砖石如同被王水腐蚀般迅速崩解。森孝安的靴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地板下传来密集的蠕动,仿佛有无数条金属蜈蚣正在穿行,它们正沿着地下管网,将死亡的种子播撒到城市的根基。
“你终于来了。”岛津夜月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女间谍绣着火焰纹的和服已被银色菌丝蚕食大半,露出的皮肤上,疯狂生长的菌丝组成复杂的神经网络,在蒸汽中泛着幽光。她的指尖划过墙面,留下一串滋滋作响的灼痕,“看看这个。”琉璃瓶中,灰白色的噬银菌正在进行着骇人的演化。它们不再是单一的微生物,而是聚合成类似集成电路的晶体结构。
当夜月将菌液倒入蒸汽管道的瞬间,森孝安的显微镜镜片突然炸裂。镜筒里,那些菌落显影的画面让他瞳孔骤缩:硝酸银流淌过钱币刻痕,黑色轨迹如百足蜈蚣爬出地狱,在烛火中扭结成死亡密文,而这些密文,竟与他在荷兰商馆窃得的蒸汽机图纸上的齿轮排列方式如出一辙。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场文明的屠杀。
钱汤的梁柱开始断裂,燃烧的木梁如雨点般坠落。森孝安在火海中翻滚,怀中的荷兰转盘烫得惊人,金属表面的蚀痕渗出银色黏液,与噬银菌的分泌物如出一辙。镜筒里,噬银菌组成的晶体结构开始与黑船的蒸汽引擎产生共鸣,整个长崎港的地下管网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那些银化的感染者,此刻成了这台巨型机器上的活体零件,他们的骨骼在皮下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奏响着文明覆灭的挽歌。
“你们把整个城市改造成了共鸣装置!”森孝安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夜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银色光点:“当黑船的钢铁巨轮碾碎锁国令,你们还在用算盘计算弹道;当电磁学在西方蓬勃发展,你们还在研究《九章算术》。这些噬银菌孢子,不过是让你们提前感受文明代差的重量。”光点聚合成声波震荡的图案,正是激活藏金洞下方火山岩的频率图谱,“森医师,你用显微镜观察微观世界,却不知宏观的文明浪潮早已将你淹没。”
黎明前的黑暗中,森孝安跪在满地银化的残骸中。他的皮肤开始出现银化征兆,每一寸肌理都能感受到菌丝在血管中游走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体内穿梭。镜筒里,最后的噬银菌孢子聚合成一个新的图案,那是黑船的轮廓,以及更远处,蒸汽火车和电报机的雏形。这些微观图景与现实中的残垣断壁重叠,勾勒出文明更迭的残酷真相。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烟时,森孝安将荷兰转盘刻上最后的遗言:“十六进制转得开密码,转不开锁国之愚。这显微镜照得出细菌,照不透人心。”随后,他松开手,看着转盘坠入漆黑的海底,与那些正在银化的尸骸、未破译的密码一起,成为文明更迭的注脚。而他自己,也在银色结晶的包裹下,化作了这个时代最悲壮的见证者,永远定格在长崎港的废墟之上,诉说着那段惨痛而深刻的历史。
银瞳密码
长崎港的浓雾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森孝安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诊疗所走去。义眼的裂痕已经蔓延至太阳穴,银色纹路在皮肤上蜿蜒生长,每走一步,都像是有无数细针在血管里游走。
当他的手掌触到诊疗所的木门时,腐朽的木板竟如沙砾般在掌心碎成齑粉。一股混合着腐肉与金属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屋内光线昏暗,借着从破窗透入的微光,他看见十几个患者蜷缩在角落,宛如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银白色的碎屑。那些剥落的指甲如同褪色的银箔,层层堆积,在地面形成诡异的金属雪堆。指甲边缘参差不齐,带着撕扯的痕迹,仿佛每个患者都曾在极度痛苦中拼命抓挠。
角落里,最年轻的学徒正在抽搐。他弓着背,身体剧烈颤抖,用残指疯狂抓挠咽喉。指缝间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黏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黏液接触地面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起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水...给我水...\"学徒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非人的呜咽。他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森孝安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走上前去。当学徒抬起头的刹那,他的独眼猛地收缩——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已完全被硫化银覆盖,呈现出混浊的灰黑色,宛如两枚失去光泽的古银币。瞳孔扩散到极致,倒映着整个房间扭曲的景象,透着江户末世特有的癫狂与绝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学徒的虹膜深处,隐约可见灰白色的菌丝在缓缓蠕动。那些菌丝排列成整齐的十六进制符号,如同某种神秘的密码,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幽光。森孝安感觉自己的义眼开始发烫,内置的扫描仪自动启动,将这些诡异的符号一一记录下来。
\"这不可能...\"森孝安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想起三天前在兰学馆地下室的发现:显微镜下,硫细菌的鞭毛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摆动,拼凑出萨摩藩藏金洞的坐标。而现在,这些寄生在人体的菌丝,竟以十六进制编码传递信息。
学徒突然暴起,双手死死掐住森孝安的脖子。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似一个濒死之人。森孝安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手指上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正在跳动,如同有生命般传递着某种能量。
\"他们...要来了...\"学徒的口中溢出更多金属黏液,滴在森孝安的脸上,灼烧般的疼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森孝安奋力挣脱,将学徒按倒在地。他的义眼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视网膜上的数据流疯狂跳动。镜筒里,从学徒指甲缝提取的菌种正在培养皿中疯狂增殖,灰白色的菌丝相互缠绕,逐渐形成类似蒸汽机齿轮的结构。
就在这时,诊疗所的地板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硫磺仓库爆炸的轰鸣声,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房间照得忽明忽暗。森孝安透过破窗望去,只见龟鹤汤的方向腾起巨大的蘑菇云,银色的雾霭在空中翻滚,所到之处,建筑物的表面开始出现银化现象。
\"森医师!\"助手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沾满灰烬,\"港口的黑船启动了某种装置,空气中的噬银菌浓度正在指数级上升!\"
森孝安的目光重新回到学徒身上。此刻,对方已经停止了挣扎,身体开始迅速银化。皮肤表面浮现出精密的电路纹路,瞳孔中的十六进制符号组成了新的图案——那是长崎港地下管网的分布图。
\"原来如此...\"森孝安握紧了手中的显微镜,镜筒里的菌种正在进行着惊人的变异,\"他们用人体作为载体,用微生物编写密码,整个长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体计算机。\"
学徒的身体最终完全被银色结晶覆盖,保持着诡异的扭曲姿势,宛如一尊凝固的金属雕像。而在他瞳孔深处,最后一组十六进制符号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拼凑出的,是岛津夜月常戴的火焰纹家徽。
爆炸声越来越近,森孝安知道,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他将培养皿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转身冲向门外。浓雾中,黑船的轮廓若隐若现,甲板上闪烁的蓝光与他义眼中的警报灯交相辉映,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文明在黑暗中对视。
诊疗所外,街道上到处都是银化的尸体。他们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蜷缩成胎儿状,皮肤表面的银色纹路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森孝安踩着满地的银化残骸前行,义眼中不断跳出新的十六进制符号,那些由微生物编写的密码,正在向他揭示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的惊天阴谋。
菌丝齿轮
长崎港的晨雾裹挟着硫磺与金属的腥甜,在诊疗所破碎的窗棂间翻涌。森孝安的义眼发出断续的蜂鸣,裂痕从镜片蔓延至颧骨,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脖颈爬向太阳穴。他望着角落蜷缩的银化患者,喉间滚动着干涩的吞咽声:\"这是...第几个了?\"
助手的手指在记录本上留下汗渍,羊皮纸间夹着的载玻片微微发颤。灰白色的噬银菌在硝酸银溶液里扭曲成诡异的漩涡,菌丝末端不断分裂出细小的触须,将透明的玻璃表面啃噬出蛛网裂痕。昨夜从死者指甲缝提取的菌种,此刻已吞噬了大半观察样本,那些本该被抑制的微生物,竟在致命药剂中展现出惊人的活性。
\"第七十七例。\"助手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从龟鹤汤开始爆发,不到三天...\"话音未落,角落传来指甲抓挠地面的刺耳声响。最年轻的学徒突然暴起,银化的手指深深嵌入地板,剥落的指甲如同褪色的银箔簌簌掉落。他的瞳孔扩散成硫化银的混浊镜面,虹膜深处,菌丝组成的十六进制符号正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明灭。
森孝安冲过去按住学徒抽搐的身体,柳叶刀划破对方渗着金属光泽的皮肤。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硫磺气味的灰白色黏液,接触空气的瞬间便凝结成细小的晶体。显微镜的铜制镜筒还残留着昨夜的余温,当载玻片推入卡槽的刹那,目镜里的世界让他呼吸停滞——菌丝末端分泌的黑色物质,正在玻璃表面蜿蜒成精密的齿轮图案。
\"这不可能...\"森孝安的低语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吞没。诊疗所的梁柱剧烈震颤,破碎的玻璃如雨点般坠落。他抬头望向龟鹤汤的方向,那里腾起蘑菇云状的硫磺烟柱,银色雾霭如同液态金属倾泻而下,所到之处,砖石表面泛起细密的齿轮纹路。记忆如闪电劈过:三日前在兰学馆地下室,他用荷兰转盘破译的十六进制密码,此刻竟与镜筒里的菌丝图案完美重合。
\"森医师!港口的黑船在喷射雾体!\"助手的惊叫混着玻璃碎裂声。森孝安撞开后窗,咸腥的海风卷着幽蓝色雾气扑面而来。三艘黑船的甲板上,某种青铜装置正在转动,喷射出的雾霭与空中的银色菌丝相遇的瞬间,整个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银河般的裂痕。他的义眼自动启动最高倍率模式,视网膜上跳动的数据流显示:那些雾体的分子结构,与噬银菌的基因链产生了量子纠缠。
当他狂奔至钱汤废墟时,木质招牌已经银化,表面浮现的齿轮纹路正在缓慢转动。地下室的蒸汽管道渗出滚烫的银色黏液,所到之处,砖石如同被王水腐蚀般迅速崩解。森孝安的靴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地板下传来密集的蠕动,宛如无数金属蜈蚣正在啃噬城市的根基。
\"恭候多时了,森医师。\"岛津夜月的声音裹着硫磺味从管道深处飘来。女间谍绣着火焰纹的和服已被银色菌丝蚕食大半,露出的皮肤上,疯狂生长的菌丝组成复杂的神经网络,在蒸汽中泛着幽光。她举起琉璃瓶,瓶中灰白色的噬银菌正在聚合成六边形晶体,每个棱角都折射着冷冽的蓝光,\"喜欢我们的小礼物吗?这些噬银菌从阿姆斯特丹的实验室出发时,就被编写了双重密码。\"
森孝安握紧颤抖的显微镜,镜筒里的噬银菌突然开始分泌荧光物质。那些绿色的光斑在地面投射出长崎港的地下管网图,每一个蒸汽管道的节点,都对应着一个银化患者的位置。他突然想起玄洞医圣临终前指向《考工记》的手势——不是在暗示古籍中的机关术,而是在警示机械文明与微生物的诡异融合。
\"你们把整个城市改造成了活体计算机!\"森孝安的怒吼被管道爆裂声淹没。夜月的笑声混着蒸汽喷涌而出,她将琉璃瓶中的菌液全部倒入管道,灰白色的雾气瞬间弥漫整个空间。森孝安的义眼发出尖锐的警报,镜片上浮现出荷兰转盘的投影——那些本该用来破译密码的齿轮,此刻正与噬银菌组成的晶体结构同步转动。
钱汤的梁柱开始断裂,燃烧的木梁如雨点般坠落。森孝安在火海中翻滚,怀中的荷兰转盘烫得惊人,金属表面的蚀痕渗出银色黏液,与噬银菌的分泌物如出一辙。镜筒里,那些黑色的齿轮状菌丝正在吞噬最后的硝酸银溶液,每一次分裂都伴随着细微的齿轮咬合声。他终于明白,从接触荷兰转盘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成了这场文明屠杀的共谋者。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烟时,森孝安跪在满地银化的残骸中。他的皮肤开始出现银化征兆,每一寸肌理都能感受到菌丝在血管中游走的刺痛。镜筒里,最后的噬银菌聚合成新的图案——那不是死亡指令,而是某种超越时代的能量图谱。远处,黑船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甲板上的青铜装置仍在转动,喷射出的雾霭与天空中的银色菌丝,正在编织一张笼罩整个长崎的死亡网络。
银雾迷城
长崎港浓稠如墨的晨雾中,诊疗所的木地板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森孝安握着载玻片的手猛然收紧,灰白色的噬银菌培养液在玻璃表面晃出诡异的涟漪。助手惊恐的尖叫还未出口,整栋建筑便剧烈震颤起来,墙角堆积的银化患者指甲如受惊的银鱼,簌簌滚落。
\"是龟鹤汤!\"森孝安撞开后窗的瞬间,热浪裹挟着硫磺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远处,标志性的木质塔楼正在坍塌,取而代之的是蘑菇云般翻涌的硫磺烟柱,烟柱核心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宛如一只破土而出的独眼巨人。蒸汽管道在高温中扭曲变形,裂开的缝隙里喷涌而出的不是水汽,而是裹挟着灰白色菌丝的银色雾霭,所到之处,砖石表面瞬间蒙上一层细密的结晶,如同被巨手抚摸过的古老图腾。
记忆如闪电劈开黑暗。三日前的深夜,兰学馆地下室的煤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晃,昏黄的光晕将森孝安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他将带血的银币浸入番红花显影液,显微镜下,硫细菌的鞭毛正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摆动。当那些微小的生命体拼凑出龟鹤汤地底的蒸汽管道网络时,他以为找到了拯救长崎的关键,却不知自己早已踏入精心编织的死亡迷宫。
\"那些菌丝...在跟着烟柱移动!\"助手的尖叫将森孝安拉回现实。他眯起独眼,义眼的裂痕处渗出细小的银色纹路,视网膜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紊乱。镜筒里,原本在硝酸银溶液中挣扎的噬银菌突然剧烈扭动,菌丝末端分泌出黑色物质,在载玻片上蜿蜒成齿轮状的图案——这与他昨夜在范霍克尸体肠道中发现的菌丝排列如出一辙。
街道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森孝安探出身,看见银雾所过之处,行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银化,指甲剥落如褪色的银箔,瞳孔扩散成硫化银的混浊镜面。一个孩童在母亲怀中挣扎,他虹膜深处,菌丝组成的十六进制符号正在缓缓流转,宛如恶魔的符文。
\"快!把所有样本...\"森孝安的命令被爆炸声淹没。诊疗所的梁柱开始断裂,燃烧的木梁如雨点般坠落。他在火海中翻滚,怀中的荷兰转盘烫得惊人,金属表面的蚀痕渗出银色黏液,与噬银菌的分泌物如出一辙。镜筒里,那些黑色的齿轮状菌丝正在吞噬最后的硝酸银溶液,每一次分裂都伴随着细微的齿轮咬合声。
\"森医师,好久不见。\"岛津夜月的声音裹着硫磺味从浓烟中飘来。女间谍绣着火焰纹的和服已被银色菌丝蚕食大半,露出的皮肤上,疯狂生长的菌丝组成复杂的神经网络,在火光中泛着幽蓝。她举起琉璃瓶,瓶中灰白色的噬银菌正在聚合成六边形晶体,每个棱角都折射着冷冽的光,\"当你用显微镜观察硫细菌的摩尔斯密码时,可曾想过,那些不过是诱饵?\"
森孝安握紧柳叶刀,刀刃却在微微颤抖。镜筒里,噬银菌晶体突然开始分泌荧光物质,在地面投射出长崎港的地下管网图。每一个蒸汽管道的节点,都对应着一个银化患者的位置。他突然想起玄洞医圣临终前指向《考工记》的手势——不是在暗示古籍中的机关术,而是在警示机械文明与微生物的诡异融合。
\"你们把整个城市变成了共鸣装置!\"森孝安的怒吼被管道爆裂声吞没。夜月的笑声混着蒸汽喷涌而出,她将琉璃瓶中的菌液全部倒入街道的排水口,灰白色的雾气瞬间弥漫整个街区。森孝安的义眼发出尖锐的警报,镜片上浮现出荷兰转盘的投影——那些本该用来破译密码的齿轮,此刻正与噬银菌组成的晶体结构同步转动。
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银色雾霭如活物般涌入其中。森孝安在摇晃中抓住断裂的梁柱,镜筒里,噬银菌开始与黑船的蒸汽引擎产生共鸣,整个长崎港的地下管网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他终于明白,龟鹤汤的爆炸不是灾难的起点,而是文明绞杀的总开关,那些在显微镜下看似无害的细菌,实则是撬动旧世界的致命杠杆。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烟时,森孝安跪在满地银化的残骸中。他的皮肤开始出现银化征兆,每一寸肌理都能感受到菌丝在血管中游走的刺痛。镜筒里,最后的噬银菌聚合成新的图案——那是黑船的轮廓,以及更远处,蒸汽火车和电报机的雏形。这些微观图景与现实中的残垣断壁重叠,勾勒出文明更迭的残酷真相:在微生物与齿轮的交响中,旧时代的帷幕正缓缓落下。
蓝雾与银潮的协奏
硫磺味在诊疗所腐臭的空气中愈发浓烈,森孝安的义眼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助手攥着记录本的指节发白,羊皮纸上未干的墨痕被冷汗晕染:\"森医师!港口的黑船...\"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如雷霆般劈开长崎的天空,震得破碎的窗棂簌簌作响。
森孝安转身时,瞳孔在独眼镜片后剧烈收缩。海港方向腾起刺目的蓝光,三艘黑船如同钢铁巨兽般破浪而来。甲板上矗立着神秘的青铜装置,八条扭曲的管道正喷射出幽蓝色的雾气,雾流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宛如某种远古祭祀的图腾。那些雾气与漂浮的银色菌丝甫一接触,整个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银河般的裂痕,迸发出的光芒将海面照得亮如白昼。
\"快取防护镜!\"森孝安的嘶吼被呼啸的气浪撕碎。他抓起显微镜冲向窗边,镜筒里的载玻片上,本该被硝酸银溶液抑制的噬银菌正在疯狂变异。灰白色的菌丝如同活过来的水银,表面逐渐覆盖上一层金属光泽,鞭毛摆动的频率竟与黑船汽笛的震动频率完美契合,发出细密的蜂鸣声。更诡异的是,菌丝末端开始分泌出液态金属般的物质,在玻璃表面蜿蜒成齿轮状的纹路。
助手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森孝安回头,只见年轻人的脖颈处不知何时爬上了银色纹路,那些纹路正沿着血管迅速蔓延,所到之处皮肤泛起金属的冷光。\"别碰那些雾气!\"森孝安扑过去按住挣扎的助手,却发现对方瞳孔已扩散成混浊的镜面,虹膜深处,菌丝组成的十六进制符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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