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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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镜渊回响

血色月光在染血的炎煌剑刃上流淌，折射出细碎的寒光。林月瑶的瞳孔随着剑尖的颤动微微收缩，断笛在掌心沁出冷汗，笛身裂痕处渗出的黑色物质突然沸腾，化作缕缕青烟缠绕在她的手腕。面具人周身弥漫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破碎的记忆残片——兄长临终前的挣扎、沈星沉机械义肢崩解的瞬间、墨羽透明化时消散的金色光点，这些画面如锋利的刀片，在她视网膜上反复切割。

“把火焰徽章交出来。”面具人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沙哑中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炎煌剑突然迸发暗紫色火焰，剑锋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林月瑶侧身翻滚，地面被灼出焦黑的沟壑，裂缝中爬出浑身缠绕锁链的暗渊蜘蛛，毒牙滴落的粘液将青石板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断笛本能地发出防御音波，金色光芒却在触及黑雾的刹那被染成墨色。林月瑶感觉一股冰凉的力量顺着耳膜钻入大脑，无数陌生的记忆汹涌而来：祭坛上大祭司将灵魂割裂的痛苦、黑袍人坠入深渊时的癫狂大笑、还有某个模糊身影在镜中世界反复呢喃的“永劫轮回”。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的血珠竟化作微型镜面，每一面都映出她惊恐的表情。

“你究竟是谁！”林月瑶挥袖擦去血迹，断笛与炎煌剑碰撞的瞬间，冰火之力与暗渊火焰交织成诡异的银蓝色闪电。面具人被震退半步，黑袍下露出的脖颈皮肤布满暗紫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与她体内火焰徽章残片产生令人不安的共鸣。

回答她的是更猛烈的攻击。炎煌剑突然分裂成七把残影，每一道剑刃都带着不同的杀招：有的裹挟着寒冰，将空气冻结成尖锐的冰锥；有的缠绕着烈焰，所到之处燃起黑色的火焰；还有的剑身布满人脸浮雕，那些面孔大张着嘴，发出刺耳的嘲笑。林月瑶在剑影中腾挪闪避，发丝被剑气削断，断发悬浮在空中，竟被暗渊之力扭曲成细小的触手，反过来缠向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熟悉的机关匣轰鸣声。一道蓝色电光劈开剑影，沈星沉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他的机械义肢已经完全被暗纹覆盖，关节处不断渗出黑色的机油，却仍将改装成加特林形态的机关匣对准面具人：“月瑶，他的弱点在面具下方的喉结处！”

墨羽的笛声紧随其后，金色音波如潮水般荡开黑雾。林月瑶趁机跃起，断笛凝聚全身灵力刺向面具人咽喉。然而，在即将触及的瞬间，面具人突然摘下银色面具——那张脸赫然是她自己！扭曲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空洞的眼窝里爬出暗渊触手，触手顶端的瞳孔与血月中的巨眼如出一辙。

“不可能！”林月瑶的攻势停滞，断笛被触手缠住，黑色物质顺着笛身疯狂涌入她的经脉。她感觉意识正在被撕裂，一半是自己的记忆，另一半却是大祭司坠入黑暗的绝望。面具人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无数镜面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镜子都映出不同的“真相”：沈星沉是潜伏的暗渊间谍，墨羽的笛声正在腐蚀她的灵魂，而她自己才是导致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别信这些幻象！”沈星沉的电磁炮轰碎部分镜面，金属义齿咬得咯咯作响，“还记得深渊的本质吗？这是你最深的恐惧具象化！”他的机关匣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整座古城开始震动，青石板下伸出无数暗渊藤蔓，将三人死死缠住。藤蔓表面的人脸浮雕发出孩童般的尖笑，唾液滴落在皮肤上，瞬间腐蚀出冒着白烟的伤口。

墨羽的笛声突然转为镇魂调，金色音波在镜面上激起涟漪，将部分幻象震碎。但他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每吹奏一个音符，就有金色光点从心脏位置飘散。“月瑶，用我们的羁绊...打破这层虚假！”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断笛上的裂痕中渗出的黑色物质，已经蔓延到笛尾。

林月瑶咬紧牙关，舌尖的血腥味让她短暂清醒。她闭上眼睛，回忆起与同伴们的点点滴滴：沈星沉在机关迷城为她挡下致命箭矢时，机械义眼闪过的坚定蓝光；墨羽在蚀骨寒潭边，用笛声为她驱散心魔时，温柔的侧影；还有三人在星空下许下守护誓言的那个夜晚。这些记忆如同一束光，穿透黑暗，在她体内点燃久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