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顿不吃饿得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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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工地上天冷歇得早，薛宇林春云两人在外面无事可干只能回家。

薛如海有一种矛盾的高兴，一方面为儿子又回到自己身边，另一方面又在想如果儿子能好好按他的安排工作也没有分开这一说，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他总是高兴更多，因为儿子是儿子，是儿子就总能被原谅。

薛露凝当然就没那么高兴了，期末考试在即她更加一门心思扎到书里，每天学得不问世事，就像薛雪寒一样。

说到薛雪寒，她最近几次月考成绩很不稳定，忽上忽下的，脾气更差了，有天在饭桌上薛宇拿这事调侃了几句，她气到摔筷子直接走人，连饭也不吃。

薛露凝虽然觉得“玩笑话”过分，但小孩子在饭桌上是没有指责大人的资格的，还是薛如海有些过意不去，让她去看看姐姐的情况，她才能放下食不知味的饭碗，去表达自己的关心。

薛雪寒关了门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在门口屏息听了会儿，确认没听到抽泣声，才小心翼翼地敲敲门进去，她知道姐姐的倔强，也不愿意看到她的眼泪。

“姐，你刚都没吃两口，饿不饿，我给你端饭过来咱俩一起吃好不好？”薛露凝走到床边蹲下问她。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薛雪寒转过身背对着她。

“生气也要吃饭呀，你每天学习那么辛苦，饿一顿体力要跟不上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笨就是钝脑袋怎么也学不会记不住！”这句里已然带了点哭腔。

“他一个没上过高中的能有多聪明？你问问他是不是学不进去所以不再念书了？他都这样了凭什么那么说你呀！”薛露凝为姐姐争辩的心占了上风，没注意这几句话说得有点重。

毕竟自从姐弟俩来了之后，她和姐姐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姐姐因为启蒙晚基础不好，所以就是要花费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去学习去理解，连爷爷有时都会看着苦学的姐姐叹气，懊悔自己没有更早把两个孩子接到城里。

虽然姐姐上了高三脾气变得阴晴不定，薛露凝有点怕她，尽量绕着她走，但那也是避免打扰她学习，并不是因为讨厌她。

薛宇倒好，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用轻松的语气调侃，说姐姐这么笨不如随便学学早点嫁人挣点彩礼钱，饭桌上每个人都把这当成笑话，没有一个人在意薛雪寒为此呕心沥血的付出，她替姐姐觉得不值。

“话也不能这么说……爸爸那么说也是想让我放松一点，你不要说得那么过分……”薛雪寒对薛宇的感情更深，虽然对他说的话生气，但也受不了他被自己的孩子这么指责。

“你不知道，如果我没来城里，在农村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少说已经定亲了，所以某种程度上，他说的也没错……”薛雪寒从床上坐起身，继续说道。

“你那么说爸爸，很不好，他会伤心的，你应该跟他道歉。”

薛露凝默默听到这里，差点被气笑了，“你还为他说上话了？我是来劝你吃饭的，不是来听你教育我的，该道歉的是伤别人心的人，而不是说了实话的人，你要是觉得他说得对，干嘛每天这么努力学习呢？反正早晚都要嫁人。”

薛雪寒似乎又被激怒了，她站起来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起身打算离开的薛露凝，脸色涨得通红，厉声说道：“你还真是没变！一直是这副讨人厌的样子！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你厉害你学得好你优越感强，从小长在城里坐车上学哪里知道农村是什么样子！你是骄傲的公主每天随便学学也能进尖子班！现在还要对我对你的长辈指手画脚！全天下就是你最厉害对吧！”

想到自己现在的成绩，薛露凝的怒气突然消失了，她只从心底生出来一股浓重的厌倦，所以她没有跟着姐姐一起提高声量，反而苦笑着摇摇头，轻声说：“被送到城里来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你需要我的道歉，那我跟你说‘对不起’，饭还是多少吃一点吧，不然下午会饿，如果你还觉得我有优越感，那我再说一句‘对不起’。”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听到争吵声赶过来的家长只看到她的背影，和瘫坐在床上捂脸哭泣的薛雪寒。

“不是劝架吗怎么吵起来了？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孩子？”林春云一边安慰薛雪寒一边试图问出事情经过，没有人说话。

薛露凝没心情再吃，背上书包就说要去外面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