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心系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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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琮终究年幼，被乳母小心翼翼地抱回内殿休息。

主角离场，宴席的气氛却并未冷却，反而因裴齐光的炫妻女模式达到高潮。

无论大臣们如何恭贺国本已定，或是藩属使节如何赞美公主玉雪可爱，裴齐光总能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精准地引回他的皇贵妃和太女身上。

“皇贵妃此番生产辛苦，需得静养，这杯酒朕代她饮了。”他端起金樽，神色淡然，语气却透着不容置喙的爱重。

“太女今日瞧着精神甚好，眉眼愈发像她母妃。”他对着前来敬酒的顺王，状似随意地点评，眼底的自得却藏不住。

“嗯，此物精致，皇贵妃定会喜欢。”他接过某位藩王进献的珍玩，直接吩咐杨全，“收好，送去曜华宫。”

他端坐高位，神情依旧是那个威严深沉的帝王，话语间却处处是“家有贤妻娇女”的矜持炫耀，听得下首的晏山青嘴角微抽，沈既明低头忍笑，王嫔则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

殿内气氛正酣，一队来自北方藩属国，北狄的使团，在太子耶律宏的带领下，上前敬酒。

北狄是继被灭的牧原之后，实力最强的藩属，此次前来，是为岁贡和续签盟约。

国君态度恭谨，但这太子耶律宏，却是个出了名的荒唐人物，性好渔色，声名狼藉。

耶律宏端着酒杯，目光却像黏腻的蛛网，越过众人，牢牢粘在了坐在女眷席位的荣禧长公主身上。

荣禧今日穿着水蓝色宫装，气质温婉娴静，如空谷幽兰，耶律宏眼中毫不掩饰的垂涎和狎昵，让荣禧秀眉微蹙，感到一阵不适。

沈朝盈坐在裴齐光身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侧身，在裴齐光耳边低语几句，裴齐光原本带着几分酒意的温和眼神，顷刻间冷若寒潭。

他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耶律宏。

“耶律太子，”裴齐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的丝竹声，有一种无形的威压，“酒可醉人，然目光需得清明，天崇宫闱之内，自有规矩体统。”

这已是极重的敲打。

耶律宏被那目光刺得一激灵，酒醒了大半，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

然而，看着裴齐光对沈朝盈呵护备至，为刚满月的女婴大宴群臣的模样，再想到天崇如今竟立了个吃奶的女娃当储君，一股轻蔑和自以为是的狂妄又涌上心头。

他自觉看透了这位天崇皇帝。

不过是个沉溺温柔乡，行事荒唐的昏君罢了，连祖宗规矩都不要了。

他借着酒劲，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上前一步，对着裴齐光深深一揖，声音故意拔高，带着几分故作豪爽的轻浮：“皇帝陛下恕罪，小王失仪，实乃长公主殿下风姿太过照人，令小王一见倾心，难以自持。”

他抬起头，脸上堆着假笑，“小王此来，正欲向陛下求娶荣禧长公主殿下，若能得此良缘，我北狄愿与天崇永结秦晋之好，世代为盟，陛下后宫有皇贵妃娘娘这般绝色，想必也乐见长公主殿下觅得佳婿吧？”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谁不知道裴齐光最厌恶和亲？

当年国力尚弱时，他都强硬地抵制了所有将公主送入他后宫的提议，连当初牧原王送瑶古娜他也不为所动，更遑论如今兵强马壮，还要把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远嫁蛮荒之地？

这简直是在裴齐光的逆鳞上狠狠践踏。

裴齐光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