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羁绊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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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清晨的苍风学园，体育馆后方僻静的空地上，清亮的口号声伴随着规律的脚步声响起。

龙崎翔和艾莉卡正穿着统一的运动服，进行着两人三脚的练习。井上咲楽在一旁监督指导。这已经成为他们近期的晨间惯例。

比起最初练习时的手忙脚乱、频频摔倒，如今的两人已经进步显着。他们的步伐协调，节奏稳定，速度虽不算快，但已能保持流畅的竞走级步调。

“啊呜！一、二！啊呜呜！三、四！”

艾莉卡努力地配合着龙崎翔的步幅，小脸因为专注和运动而微微泛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紧抿着唇，竭力不让自己拖后腿。

龙崎翔感受着身边艾莉卡传递过来的努力，心中感慨万千。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日复一日的坚持。一点一滴地积累，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总能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这是他历经绯夜凛社长的严格训练、路西法总督的魔鬼特训，以及诺顿那如同地狱般的荒野求生后，刻入骨髓的深刻认知。

“好，感觉很不错。”

井上咲楽走上前，帮他们重新紧了紧脚踝上的绑绳，

“那么，你们试着按照正式比赛的速度跑一次看看吧。”

龙崎翔下意识地看向艾莉卡，却发现她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原本明亮的碧绿眼眸也显得有些黯淡。

“………”

她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

龙崎翔的心微微一沉。自从下一个排名游戏对手确定为詹姆士·哈灵顿之后，艾莉卡就时常流露出这种忧虑的神情。那个男人的名字，如同阴影般笼罩在她心头。

“艾莉卡，你在想什么，说出来听听吧？”

龙崎翔放柔了声音提议道。

艾莉卡先是显得有些困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开口：

“……我不后悔那个时候救了他。”

她指的是还在教会担任圣女时，偶然救下了一个身受重伤的恶魔。正是那次善举，让她被烙上“魔女”的污名，失去了容身之所，经历了无数伤心的过往。

而那个被她救下的恶魔——正是詹姆士·哈灵顿。他们至今仍不清楚，他当时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何会与艾莉卡相遇。

但艾莉卡救他，纯粹是出于她与生俱来的善良本性。龙崎翔对此没有丝毫责怪，也不可能责怪。艾莉卡的本质，就是如此纯净无瑕。

救了詹姆士·哈灵顿，确实让艾莉卡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然而，看着她如今在苍风学园、在超自然现象研究社和大家一起生活，脸上时常绽放的笑容也是不争的事实。她是快乐的。

然而，龙崎翔内心深处，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艾莉卡没有经历这些，依然能以圣女的身份，在教会安稳地生活下去，会不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和我们在一起，真的比她还是圣女时更开心吗？

这个念头如同细小的毒刺，偶尔会刺痛他。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似乎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拜托米迦勒大人，或许能让艾莉卡再次以圣女的身份，回到类似过去的生活环境中？

不，艾莉卡体内的神器力量似乎会干扰神遗留的“系统”运作，她或许无法再回到教会本部或相关的核心设施，也就是天界直接管理的区域。但也许……可以回到接近过去那种平静生活的状态？

如果他提出这个想法，艾莉卡会选择哪一边？龙崎翔因为恐惧，始终不敢问出口。

因为他不想失去艾莉卡——

这无疑是他的自私。如果他向绯夜凛社长提出这个请求，凭借绯夜家族的力量和与天界的关系，或许真的能办到。

如果那才是对艾莉卡最好的选择……那么……他龙崎翔，岂不就成了一个只顾自己、自私透顶的混蛋？

他根本无法想象，现在的生活里如果失去了艾莉卡，会变成什么样子……

“……翔君？”

艾莉卡探过头，担忧地看着龙崎翔的脸。

“你的表情……好复杂……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呐，艾莉卡。”

龙崎翔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如果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你会怎么做？”

“——”

艾莉卡猛地睁大了眼睛，碧绿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我真是个笨蛋！龙崎翔在心中痛骂自己。明明知道问出口可能会失去她，却还是因为那份希望艾莉卡能获得最大幸福的渴望，忍不住问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紧握的双手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他等待着，带着近乎悲壮的觉悟。

然而，艾莉卡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干脆——

“我不会回去。”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清晰、没有丝毫犹豫的笑容。

“之前我曾经问过翔君：‘我可以一直待在翔君身边吗？’翔君当时也回答我：‘可以啊。’”

——啊！

龙崎翔瞬间想起来了。那是在与菲尼克斯家族进行排名游戏之前，他们在旧校舍的走廊上，艾莉卡鼓起勇气问出的那句话，以及他毫不犹豫的承诺。

“我喜欢这里，喜欢苍风学园，也喜欢超自然现象研究社。社长、雅学姐、路西法总督、凉同学、咲楽酱、铃音酱、托比、真由美同学、仓井同学……我都非常喜欢。”

艾莉卡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潺潺溪流，诉说着她内心的珍视，

“还有——翔君，以及翔君的爸爸妈妈，我也很喜欢。在这里开始的新生活，对我来说真的非常宝贵、非常重要，充满了许许多多我非常喜欢的人和事，每一天都无比美好。能和大家一起生活，我感到非常、非常幸福。”

艾莉卡……

龙崎翔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我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么珍惜现在的生活，明明知道她在这里笑得多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问出那种愚蠢的问题。

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艾莉卡的肩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