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深入地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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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莱纳德那石破天惊的提议，如同在平静的奥术池水中投下了一整座达拉然尖塔，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直接攻击潜伏在深岩之洲的死亡之翼？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大胆，一种足以让最沉稳的战略家心跳骤停的魄力。然而，正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思路，如同划破浓雾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议事大厅内，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低语和急速交换的眼神。各大领袖，这些掌控着艾泽拉斯权柄的人物，此刻都在飞速权衡着这个计划的风险与收益。强攻暮光堡垒，意味着要面对难以计数的狂热教徒和他们布下的重重防御，更不用说可能存在的、通往异次元的、充满未知的仪式通道。而深入元素位面，直接面对那头曾经的大地守护者，虽然同样凶险万分，甚至可能直接面对一头正在恢复力量的巨龙之怒，但其诱惑力在于——一击致命。斩断源头，釜底抽薪。

“深岩之洲……”萨尔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绿色的皮肤在魔法光辉下显得愈发深沉。他闭上双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毁灭之锤那冰冷的金属表面，仿佛在与古老的元素之灵进行无声的交流。“那是大地元素的原生位面，石母瑟拉塞恩的领域。耐萨里奥……死亡之翼，他入侵了那里。”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深切的痛苦和愤怒，大地守护者的背叛，对于一位与元素沟通的萨满而言，是刻骨铭心的亵渎。

“瑟拉塞恩……”玛法里奥·怒风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流露出对远古力量的敬畏，“她以固执和排外着称。要进入她的领域，并且获得她的……默许，绝非易事。”

“但并非不可能！”夜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笃定的自信。“死亡之翼对于瑟拉塞恩来说，同样是入侵者，一个正在玷污她家园的庞然大物。‘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争取的朋友’，这个道理，我想土元素领主应该也懂。关键在于，我们如何与她沟通，如何让她相信，我们的目标只有死亡之翼，而不是她的领域。”

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在了萨尔身上。作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萨满之一，部落的大酋长，他是与元素位面沟通的不二人选。

萨尔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尝试。”他沉声道，“我将召集大地之环最强大的萨满，我们一起，向石母发出呼唤。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死亡之翼的存在，是对所有元素平衡的威胁，也是对她统治的挑战。我们将保证，联军的目标仅限于驱逐这条堕落的巨龙。”

这个决定，意味着艾泽拉斯的命运，将首先取决于一场跨越位面的、与古老元素领主的艰难沟通。联盟与部落，这对宿敌，在夜雨那看似荒诞却直指核心的提议下，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一个深藏于世界之心的、翻滚着熔岩与巨石的混沌位面。

数日后，诺森德凛冽的寒风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卡利姆多中部，那片环绕着大漩涡的破碎群岛边缘，一股躁动不安的能量在此汇聚。萨尔，以及来自部落与联盟——包括大地之环和部分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中精通元素沟通的成员——数十位艾泽拉斯最顶尖的萨满和沟通者，聚集在一处被临时开辟出来的、地脉能量异常活跃的环形山谷内。

山谷中心，巨大的图腾柱被竖立起来，上面铭刻着古老而复杂的符文，象征着地、火、水、风四大元素的力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焚香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和海风的咸涩。萨尔身着传统的萨满祭袍，手持毁灭之锤，站在图腾阵列的最前方。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元素之灵，倾听我们的呼唤！”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充满了敬畏与力量，仿佛直接渗透到脚下的大地深处。“大地在哭泣，元素在哀嚎！一个古老的叛徒，耐萨里奥，他玷污了神圣的领域，将他的阴影投射到深岩之洲！”

随着他的引导，其他的萨满们也开始吟唱起来。或低沉如磐石，或炽烈如熔岩，或奔涌如潮汐，或迅疾如狂风。不同的音节，不同的语调，却共同编织出一曲沟通元素位面的宏大交响。大地开始轻微地震动，空气中的元素能量变得肉眼可见的活跃起来，细小的电弧在图腾间跳跃，水汽凝结成雾，火焰的虚影凭空燃烧，坚硬的岩石表面泛起柔和的光晕。

他们的精神力，如同无数条无形的触须，穿透物质世界的屏障，艰难地探向那狂暴混乱的大漩涡深处，试图触及那个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位面——深岩之洲。

这是一个极其消耗心神和力量的过程。大漩涡本身就是艾泽拉斯一道巨大的创口，残留着上古之战撕裂世界的狂暴能量，位面之间的壁垒在那里极其不稳定，但也充满了危险的干扰。萨满们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但他们的吟唱从未停止，精神的连接在不断加强，如同拧成一股的绳索，执着地刺向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谷内的元素能量愈发狂暴，仿佛随时可能失控。就在一些年轻的萨满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一股无比厚重、无比古老、带着无尽威严和一丝愠怒的意识，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山脉苏醒一般，降临了。

轰——！

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所有萨满都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战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压缩，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力量所包裹。大地停止了震动，风停止了呜咽，火焰的虚影凝固，空气中的水汽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汞。

石母瑟拉塞恩！土元素的女领主！她的意识，终于回应了凡人的呼唤！

“……凡人……为何……扰动……我的……沉眠……”

一个缓慢、低沉、如同地壳板块摩擦般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响在每个萨满的脑海深处。这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岁月和难以想象的力量，以及一种对被打扰的明显不悦。

萨尔强忍着灵魂的震颤，集中精神，将联军的意图和死亡之翼入侵的事实，清晰地传递过去。“伟大的石母，”他的意念恭敬而坚定，“我们并非有意冒犯。但一条堕落的巨龙，曾经的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如今的死亡之翼，他入侵了您的领域，在那里苟延残喘，散播他的腐化，企图重返我们的世界，带来毁灭。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瑟拉塞恩的意识沉默了片刻，那沉默仿佛持续了几个世纪之久。凡人们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意志正在审视着他们，审视着他们传递的信息，审视着他们的灵魂。然后，一股更加深沉的愤怒，如同地下奔腾的岩浆，开始涌动。

“……耐萨里奥……那条……背弃了……大地的……蠕虫……”石母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怒火，“他……躲藏在……我的……心脏……玷污……我的……造物……”

确认了！死亡之翼确实在深岩之洲！而且，瑟拉塞恩对他同样充满了敌意！

萨尔心中一喜，立刻趁热打铁：“是的，伟大的石母！他正在深岩之洲恢复力量，等待他那些扭曲的仆从完成邪恶的仪式，将他接引回艾泽拉斯。我们聚集了艾泽拉斯各个种族的力量，组成联军，唯一的目的，就是进入深岩之洲，找到并消灭死亡之翼，阻止他的回归，结束他对您领域和我们世界的双重威胁！”

“我们向您保证，”萨尔的意念斩钉截铁，“联军将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绝不干涉深岩之洲的秩序，绝不伤害您的子民。我们的目标只有死亡之翼和他那些同样亵渎大地的追随者——暮光之锤！一旦目标达成，我们将立刻离开，绝不逗留！”

瑟拉塞恩的意识再次陷入沉默，山谷中的压力时而沉重如山，时而又带着一丝犹豫。显然，让凡人军队进入自己的核心领域，对于这位古老而排外的元素领主来说，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萨尔和其他萨满们耐心地等待着，维持着精神的连接，将他们的诚意和决心不断传递过去。这不仅是一场沟通，更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一次对信任的祈求。

许久之后，那如同山峦般沉重的意志终于再次波动。

“……大漩涡……中心……那里……有一条……裂隙……通往……我的……国度……”瑟拉塞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可以……从那里……进入……但……记住……你们的……承诺……凡人……若有……越界……整个……深岩之洲……都将……与你们……为敌……”

“……死亡之翼……藏匿在……地核……深处……我的……孩子们……‘塞拉赞恩’……会……监视……你们……也会……在必要时……给予……指引……并……对抗……那条……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