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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右袖,又缓缓抬起自己完好的左手。

“师尊,”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勘破后的释然,“帝千劫……他非是怪物。他是……万古无一的剑道王者!”

“万古无一?剑道王者?”剑无尘眉头紧锁。

“是。”玉清尘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直视师尊。

“若非他斩断我这被毁灭执念所困的‘枷锁’,弟子早已彻底沉沦,沦为只知杀戮的剑奴,最终神魂俱灭,万劫不复。如今断去一臂,却换回了本心清明,弟子……只觉庆幸。”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坚定:“右手执剑,已成过往。但弟子,还有左手。”

“左手?”剑无尘眼中精光一闪,目光落在玉清尘那只骨节分明、此刻却显得格外沉稳的左手之上。

“是,左手。”玉清尘缓缓抬起左臂,五指张开,又缓缓握拢,动作尚显生涩,却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决心。

“断臂虽无法恢复,断臂之痕犹在。此痕,是警示,亦是新生之始。弟子愿以此左手,重拾剑心,再证我道。剑在何处?不在外物,只在心中一念。弟子深信,左手之剑,未必不能通达彼岸。”

他目光澄澈,话语平静,却字字千钧,蕴含着一种斩断过往、向死而生的决绝信念。

那股颓废、绝望的气息荡然无存,只有一种经历过真正毁灭洗礼后重铸的坚韧与清明。

剑无尘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子,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份不容置疑的平静与坚定,看着他空荡的右袖和那只握紧的左手。

良久,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海的欣慰,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那复杂中,有对帝千劫那无法理解的一剑的忌惮,有对弟子失臂的痛惜,但更多的,是被眼前这涅盘重生般的意志所深深触动。

他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洗剑池的寒意中凝成一道长长的白练。

“好一个‘左手之剑,通达彼岸’!”剑无尘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认同。

“清尘,你能如此想,为师……甚慰!甚慰啊!”

他上前一步,再次将手掌按在玉清尘的左肩,这一次,传递过去的不仅是精纯的元力,更有一股厚重如山、浩瀚如海的信念之力。

“断臂非失,乃得新生!此劫过后,你之心境,已非昔日可比!帝千劫那一剑,斩断了你的枷锁,也为你劈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剑无尘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穿透了玉清尘的身体,看到了他体内那正在缓慢复苏的毁灭剑意种子。

“太虚剑宗七剑之位,永远有你玉清尘一席!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太虚剑宗,独一无二的‘左手剑子’!”剑无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宗主一诺千钧的分量,在这洗剑池禁地中隆隆回响。

“为师,亲自为你护法!助你重铸剑骨,再凝剑心!让这诸多势力看看,我太虚剑宗玉清尘,如何以左手之剑,斩破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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