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质疑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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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江海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仿佛吞咽着某种苦涩的东西。他避开林默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盯着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沉默了片刻。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没有了被冒犯的愤怒，只剩下一种沉重的疲惫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林老板……”赵江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坦诚，“您的质疑……一针见血。我无法……也无法代表整个USc，向您保证绝对的‘纯粹’和‘毫无杂念’。”

他艰难地承认道，“末世之中，人性之恶从未消失，权力、资源的诱惑无处不在。USc内部有分歧，有斗争，磐石基地内亦有不同的声音。‘恢复秩序’这面大旗下，确实……裹挟着私心和野心。”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迎向林默：“但是！我赵江海，以及磐石基地追随我的核心力量，还有USc中一部分真正心系人类存续的同僚，我们坚信这个目标！它并非虚言！它是支撑我们在尸山血海中挣扎至今的唯一灯塔！是无数士兵和幸存者甘愿赴死的信念！”

“我们深知内部的龃龉和隐患，这本身就是我们需要强大力量的原因之一！”赵江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和不容置疑，“我们需要力量来清除内部的毒瘤，来压制那些只顾私利的野心家！需要力量来真正整合分散的力量，而不是被整合的名义所吞噬！更需要力量来对抗外部那无穷无尽的恐怖，为人类真正赢得喘息和发展的空间！”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桌子，用一种近乎恳求却又无比强硬的目光逼视着林默：“林老板，您问我是否可以相信？我可以告诉您：您可以相信我赵江海，相信磐石基地数万渴望秩序、渴望延续的军民！相信USc中那些尚未被黑暗吞噬、依旧在为人类火种而战的人！至于那些背离了目标的人……他们，正是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去‘清理’的对象！我们带着最大的诚意而来，寻求的，正是能够帮助我们实现这个‘绝对目标’的力量！这诚意，就是对您所质疑的混乱与私欲的——宣战书！”

赵江海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同重锤敲击。他不再回避问题，而是将内部的矛盾和对力量的渴求直接联系起来，将林默提供的“商品”定位为实现真正“恢复秩序”目标的必要武器，甚至是对内部蛀虫的清除工具。这份坦诚背后的决绝和沉重，反而比任何空洞的誓言更有力量。

店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赵江海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眼中那燃烧着信念与决绝的火焰。

林默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修长的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划过，最终停在了茶杯的边缘。他抬起眼，那深邃的目光在赵江海充满血丝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衡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的分量。

“清理的工具……宣战书……”林默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难以捉摸的弧度。他缓缓端起自己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浑浊的液体。

“很好，赵将军。”林默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这份平静下，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你的坦诚，让我看到了……一点价值。”

他将茶杯放下，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的一声，如同落下的棋子。

“那么，”林默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赵江海脸上，带着一种决定性的力量，“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工具’，以及，你们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