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霸牛臣服，银龙之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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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沉默地点点头，目光凝重地扫过周围枯萎凋零、化为飞灰的草木，以及被死气侵蚀后留下的一片死寂焦黑。这片区域，如同被某种来自冥界的瘟疫扫过，生机断绝。

“那力量……绝非斗罗大陆已知的任何体系。”贝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邪异、死寂、狂暴……还有那个诡异的带扣……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在任何典籍中听闻过类似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深不可测的生命之湖，银发紫瞳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

“至于带走他的那位……”贝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和忌惮，“她的存在，恐怕已经超出了我们理解的范畴。星斗大森林的核心……生命之湖……果然藏着无法想象的秘密。”他扶着唐雅的手臂微微用力，“此地不可久留！刚才的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森林深处的恐怖存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唐雅看着贝贝凝重的侧脸，用力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恐惧强行压下。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空荡的焦土和恢复“平静”的生命之湖，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心底升起。那个少年……还有那个非人的银发女子……他们的出现和消失，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在这片古老森林的上空悄然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贝贝不再犹豫，强提一口魂力，蓝紫色电光再次萦绕周身，虽然远不如之前凝练，但足以支撑他们快速撤离。他搀扶着依旧有些腿软的唐雅，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选定一个方向，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茂密幽暗的丛林之中。

只留下那片被死气侵蚀的焦黑土地，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异变。沸腾的生命之湖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平静，氤氲的水汽重新弥漫，仿佛刚才踏浪而出的银发身影，只是森林深处一个古老而虚幻的传说。

***

冰冷。

刺骨的冰冷，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身体最深处、从每一条被强行镇压的经脉、每一个被碾碎的魂力节点中渗透出来。霍雨浩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万载玄冰深处的顽石，意识在极致的寒冷与麻木中沉浮。

剧痛消失了，或者说，被一种更加强横、更加本质的冰冷所覆盖、所麻痹。体内那两股疯狂撕扯他的力量——墨绿死气与霸牛狂暴的意志——此刻如同被冰封在冻土深处的毒蛇，虽然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却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结满冰霜的毛玻璃。过了好几息，眼前的景象才如同水中的倒影，缓缓凝聚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穹顶？

不是山洞的石壁，也不是森林的树冠。那是一片由无数巨大、光滑、闪烁着柔和银蓝色光泽的晶体构成的穹顶。这些晶体形状各异，如同某种古老生物的鳞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构成一个恢弘、空旷、充满非人美感的巨大空间。柔和的光线并非来自灯火，而是从这些晶体本身散发出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沉入深海的水晶宫殿，静谧、冰冷、不染尘埃。

霍雨浩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巨大的、同样由银蓝色晶体构成的平台上。平台冰冷刺骨，寒气透过单薄的衣物，直往骨头缝里钻。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和迟滞感传来，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

“呃……”一声沙哑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

这微弱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就在他发出声音的瞬间，一股冰冷、浩瀚、如同实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雨浩的呼吸猛地一窒！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循着那目光的来源望去。

在距离他躺着的晶体平台不远的地方，同样是一块凸起的巨大晶石。晶石之上，盘踞着一个身影。

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华织就的锦缎，铺洒在冰冷的晶石表面，闪烁着星辰碎屑般的光泽。依旧是那身样式古朴奇异的银色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裙摆迤逦垂落。她并未端坐，而是以一种极其放松、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姿态，侧卧在晶石之上。一条手臂随意地支着头，手肘抵着冰凉的晶面。

此刻，她那双纯粹、剔透、如同宇宙初开时紫晶雕琢而成的竖瞳，正毫无波澜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平台上如同蝼蚁般虚弱的霍雨浩。

冰冷。审视。如同在观察一块刚从冻土里挖出来的、奇异的矿石。

整个空间，因为这无声的凝视，变得更加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霍雨浩自己粗重而虚弱的喘息声，在这空旷冰冷的“宫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被囚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神界的牢笼！唐三虚伪的脸！还有……那双冰冷的紫瞳和扼住他咽喉的、冻结一切的手！

屈辱！如同毒火，瞬间点燃了霍雨浩冰冷麻木的神经！

“你……你……”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想质问，想怒吼！但身体的虚弱远超他的想象，仅仅抬起半个上身，就耗尽了所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被强行镇压后留下的、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的剧痛。

古月娜静静地看着他徒劳的挣扎，那双紫晶竖瞳里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

直到霍雨浩咳得撕心裂肺，身体脱力般重新摔回冰冷的晶石平台，她才微微动了动支撑着头的手臂。

银色长袖滑落一截，露出一截白得耀眼的皓腕。

她抬起另一只手，纤细的食指，极其随意地指向霍雨浩的腰间——那个位置，正是他之前紧握、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地方。

霍雨浩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指尖低头看去。

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腰间，一条造型狰狞、充满了粗犷暴力美学的暗黑色腰带，不知何时已然浮现！它如同拥有生命般，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衣物传递到皮肤。腰带正中央，正是那个曾出现在他拳前的巨大带扣——通体漆黑，如同凝固的血痂，表面布满了扭曲的、仿佛牛头骨与粗犷管道融合的狰狞纹路。此刻，带扣中央，一个由猩红光线勾勒出的、不断旋转的“Zombie”字母印记，正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光芒，如同不甘熄灭的余烬。

它……还在？！

霍雨浩的心脏猛地一抽！就是这东西！就是这诡异的力量，让他轰杀了风狒狒，也差点让他自我毁灭！

古月娜冰冷的目光扫过那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腰带带扣，红唇轻启，声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

“那力量，很有趣。”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评价一件新奇的玩具，而非一种足以毁灭一方天地的恐怖力量。

“但，控制不了，就是废物。”

冰冷的宣判，没有丝毫余地。

霍雨浩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冰冷的掌心。废物？被唐三算计是废物？被这力量折磨得生不如死是废物？现在被这个女人如同捡垃圾一样捡回来，丢在这冰冷的地方，也是废物？！

屈辱和愤怒如同毒藤，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窒息！

就在这时，古月娜缓缓收回了指向腰带的手指。她支撑着头的手臂微微用力，那慵懒侧卧的姿态悄然改变。虽然依旧没有站起，但那微微挺直的腰背和微微抬起的下颌，却让她身上那股非人的、俯瞰一切的威仪骤然增强！

她那双冰冷的紫晶竖瞳，不再仅仅盯着霍雨浩和那诡异的腰带，而是仿佛穿透了这由巨大晶体构成的恢弘空间，穿透了星斗大森林的层层屏障，望向了那凡人无法企及、缥缈高远的所在——神界！

她的眼神，第一次在霍雨浩面前，流露出了清晰可辨的情绪。

那是刻骨的冰冷！是沉淀了万古岁月的仇恨！是一种足以焚尽诸天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红唇微张，声音依旧不高，却如同亿万载玄冰碰撞，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霍雨浩的心头：

“你的敌人，是神界。”

她微微停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重新落回霍雨浩苍白而震惊的脸上。

“我的敌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