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士人逢神聆妙理，老狐戏弄痴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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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一位来自江西的孝廉，为备战科举，与几位友人寻觅一处清静之地“过夏”读书。众人遍寻京城，终于看中了玉皇庙街的清幽。尽管知晓破屋的传闻，年轻气盛的他们并未放在心上，果断在破屋旁租下房舍，每日伴着朗朗书声，沉浸于经史子集之中。

一日午后，烈日高悬，暑气蒸腾。孝廉读得困倦，步出屋外透气。不经意间，他瞥见隔壁破屋的屋檐下，一位身着淡粉罗裙的幼妇亭亭玉立。她青丝如瀑，肌肤胜雪，眉眼含情，微风拂过，裙摆轻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孝廉心中微动，虽隐约猜到对方可能是狐魅，可少年天性豪宕不羁，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生出几分好奇与向往。

待到黄昏，暮色渐浓，天边的晚霞如血般艳丽。孝廉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来到破屋门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尽是轻佻暧昧之词，倾诉着倾慕之意，言罢，便满心期待地回房静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远处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声。孝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突然，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从床前响起，他心中一紧，知道狐妖来了。黑暗中，他鼓足勇气伸手一引，只觉一具柔软的身躯顺势倒入怀中。紧接着，狐妖极尽温柔妩媚，与他亲密狎昵，种种风情，令孝廉既惊喜又疲惫，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不觉，月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渐渐照亮四周。孝廉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怀中之人哪是什么妩媚幼妇，分明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媪！她满脸皱纹如沟壑纵横，皮肤黝黑粗糙，模样丑陋可怖。孝廉惊恐万分，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如此不知羞耻！”老狐不慌不忙，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本是城楼上的老狐，只因贪吃又懒惰，被娘子赶出，在此寂寞独居了数载。承蒙郎君垂爱，我才厚着脸皮前来相会。”

孝廉怒火中烧，猛地挥手狠狠扇了老狐一记耳光，随后又想将她捆绑起来痛打一顿。老狐哪肯就范，拼命挣扎，两人在屋内扭打成一团。同屋的友人听到动静，纷纷举着烛火赶来相助。混乱间，老狐趁机挣脱，只听“哗啦”一声，她破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次日夜晚，孝廉还未入睡，便听到屋外传来熟悉的软语，抬头一看，竟是那老狐悠然地坐在屋檐之上，正朝着他轻声呼唤。孝廉又羞又恼，破口大骂。谁知话音刚落，一块瓦片“嗖”地飞来，重重地砸在他身旁，险些击中。

又一个夜晚，孝廉疲惫不堪，正要上床歇息，掀开帷帐的瞬间，赫然发现老狐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床上，正朝他笑着招手。孝廉怒不可遏，抄起枕边的佩刀便砍了过去，老狐见状，这才哭骂着离去。

经此几番折腾，孝廉心有余悸，生怕老狐再来纠缠，匆忙收拾行囊，决定搬离此地。就在他登上马车，准备离开之时，不经意间，竟看见当日初见的那位妩媚幼妇从破屋中施施然走出。孝廉心中大惑，急忙悄悄派小奴前去打听，这才得知，原来那女子竟是房东的外甥女，那日不过是偶然到街上采买花粉，却不想引发了这一连串荒诞离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