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市井浮香，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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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臭娘们，想钱想疯了吧！”瘦高个帮腔。

“我看你这摊子上的东西都不干净！别是骗人的吧？”矮胖子阴阳怪气地踢了踢藤箱。

**愤怒！**

如同压抑的火山，在沈微胸中轰然翻涌！她辛苦制作、精心售卖的产品被如此污蔑！她的摊位被无端滋扰！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跟这种地痞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和小桃。

“大哥说笑了，”沈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您若不想买，请自便，别挡着其他客人。”

“自便？”疤脸刘狞笑一声，猛地一脚踹在摊位的麻布边缘！几块摆放整齐的普通皂被震落在地，沾满了灰尘！“爷今天还就不自便了！你这摊子，爷看着不顺眼！识相的，交五十文‘清洁费’，爷保你在这西市平安无事！不然…”他眼神凶狠地扫过沈微和小桃，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周围的顾客吓得纷纷后退，远远观望，敢怒不敢言。旁边的摊贩也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小桃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沈微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小姐…”

沈微的心沉到了谷底。五十文！几乎是她今天大半的利润！这是赤裸裸的敲诈！**面对恶势力的无力感和愤怒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微微发抖。她大脑飞速运转：报官？县衙在哪？等官差来了，黄花菜都凉了！硬抗？她和瘦弱的小桃，如何是三个壮汉的对手？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沈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镇定，“今天刚开张，本小利薄。大哥行个方便，这点心意，请几位大哥喝茶。”她从钱匣里数出二十文钱，递了过去。这是她能接受的底线，也是权宜之计。

“二十文？打发叫花子呢！”疤脸刘看都不看，一巴掌将沈微手中的铜钱打飞！铜钱“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

瘦高个和矮胖子闻言，狞笑着就要上前掀摊子！

**（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喧嚣的西市上空炸响！

正要动手的瘦高个和矮胖子动作猛地一僵。疤脸刘也愕然转头。

只见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通路。一个身着青色便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他面容清俊，眼神锐利如电，虽然衣着并不华丽，但通身的气度却让人不敢逼视。正是微服私访的清河县令——萧砚！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普通、但眼神精悍、太阳穴微微隆起的随从（显然是护卫）。

萧砚的目光先扫过一片狼藉的摊位（被打落的皂，散落的铜钱，被踹歪的藤箱），然后落在被小桃紧紧抓着、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的沈微身上，最后定格在疤脸刘那张凶横的脸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疤脸刘在西市横行惯了，虽然觉得这年轻人气度不凡，但仗着背后有点小势力（给某个小吏上供），又喝了点马尿，酒壮怂人胆，梗着脖子骂道：“哪来的小白脸？敢管你疤爷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放肆！”萧砚身后一名护卫厉声喝道，一步踏出，气势迫人。

萧砚抬手，止住护卫。他缓步走到摊位前，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沾了灰的普通皂，又拿起一块包装完好的野蔷薇花香皂，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清雅的花香，让他冰冷的眼神微微缓和了一丝。

他看向沈微，语气平静：“这皂，是你做的？”

沈微对上萧砚深邃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遇见这位“青天大老爷”。她压下翻腾的情绪，点了点头：“回大人，是民女和小妹亲手所做。花香皂十文，药皂十五文，普通皂五文。童叟无欺。”

“大人？！”疤脸刘听到沈微的称呼，再仔细打量萧砚和他身后明显不好惹的护卫，酒顿时醒了大半，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再蠢，也猜到眼前这人是谁了！整个清河县，能让这乡下丫头叫“大人”，还有如此气度的年轻人，除了新来的县令，还能有谁？

“扑通！”疤脸刘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瘦高个和矮胖子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小的该死！该死！”疤脸刘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周围的摊贩和顾客也纷纷跪倒一片，口称“县尊大人”。

萧砚没有理会磕头的疤脸刘，只是看着沈微，问道：“他们要你交多少‘清洁费’？”

“五…五十文…”沈微低声回答，心中既有解围的庆幸，也有一丝面对上位者的复杂情绪。

萧砚眼神一寒，扫向地上的疤脸刘：“五十文？西市的地，什么时候成了你疤脸刘收租的地盘了？本官怎么不知道？”

“小的不敢！小的该死！小的就是…就是想弄点酒钱…求大人开恩！开恩啊！”疤脸刘磕得额头都青了。

“勒索商贩，扰乱市集，毁坏财物。”萧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来人！”

“在！”两名护卫应声上前。

“将这三人押回县衙，杖责二十，枷号三日示众！以儆效尤！”萧砚下令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是！”护卫如狼似虎，上前将瘫软如泥的疤脸刘三人拖死狗般拖走了。西市一片寂静，只剩下疤脸刘三人杀猪般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萧砚这才看向沈微，语气温和了一些：“沈姑娘受惊了。是本官治理不严，让此等宵小惊扰了姑娘。”

“多谢大人解围。”沈微拉着小桃，郑重地行了一礼。心中那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后背都被冷汗浸湿。愤怒虽然平息，但**对恶势力的深刻警惕**和对自身力量弱小的认知，却深深地烙印下来。

“举手之劳。”萧砚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皂上，带着一丝探究，“这皂…确实别致。花香浓郁持久，质地细腻。尤其是这药皂，草药配伍似乎颇有讲究？”他显然对沈微的“奇思妙想”产生了更深的兴趣。

“回大人，民女祖上略通些药理，自己瞎琢磨的。”沈微含糊其辞，将话题引回生意，“今日多亏大人，否则民女损失惨重。大人若不嫌弃，这些皂，算民女一点心意。”她拿起几块最好的花香皂和药皂，想递给萧砚。

萧砚却抬手制止了，他微微一笑，笑容冲淡了之前的威严，显得温润如玉：“不必。本官从不白拿百姓之物。你这皂，花香怡人，药皂实用，确是好东西。按市价，花香皂、药皂各给我包十块。本官买下了。”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小锭银子，约莫一两（值一千文），放在摊位上。

沈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这不仅是解围，更是对她产品的认可和尊重！她连忙道：“大人，这…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多出的，算是对姑娘受惊的补偿，也当是本官预付的。”萧砚语气随意，却不容拒绝，“姑娘这‘沈记’皂，日后若在县城开铺，或想扩大经营，可到县衙寻我。本官对能做出此等惠民之物的人才，一向支持。”

说完，他示意护卫接过沈微包好的皂，对沈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带着随从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去。

直到萧砚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尽头，西市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议论声轰然炸响！所有人看向沈微的目光都变了，充满了敬畏、好奇和一丝巴结。

“沈姑娘！给我来两块药皂！”

“花香皂！我要三块！给我家闺女！”

“沈姑娘，刚吓坏了吧？快坐下歇歇！”

生意瞬间火爆到了顶点！人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购买，仿佛沾沾县令大人的光也是好的。藤箱里的存货以惊人的速度见底。

沈微和小桃忙得不可开交。收钱，打包，应对询问…身体的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爆生意冲淡。但沈微的心中，那份**初涉商海的兴奋**早已被更深的情绪取代。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对权势力量的直观认知（萧砚的雷霆手段）。

是对恶势力的**深刻警惕**（疤脸刘的凶恶嘴脸）。

是对自身弱小、急需更强力量（无论是商业实力还是保护伞）的迫切感。

以及…对萧砚那句“日后若在县城开铺，可到县衙寻我”背后含义的复杂思量。

当最后一块皂被买走，夕阳的余晖将西市的石板路染成一片金黄。小桃抱着沉甸甸的钱匣，小脸依旧兴奋得通红，叽叽喳喳地算着今天的“巨款”。

沈微却沉默地收拾着摊位，将那锭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银子和满匣的铜钱仔细收好。她抬起头，望向县衙的方向，又望向这繁华喧嚣却也暗流汹涌的市井，眼神复杂而坚定。

这第一次进城卖皂的经历，像一堂生动的、代价昂贵的实践课。让她尝到了成功的甜美，也让她见识了商海的险恶。兴奋与愤怒交织，庆幸与警惕并存。她知道，未来的路，绝不会一帆风顺。但今日的遭遇，只会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地走下去。她要赚更多的钱，建立更强的根基，拥有足以保护自己和心血的力量！这锭银子，不仅是货款，更是一颗在她心中悄然埋下的、名为“扩张”和“强大”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