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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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自己的至亲之人陷入绝境的感觉。”沼泽严厉地说道，“这样你才能够深切地感受到，我因为你而失去泥沼的痛苦！”

雷鸣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刚才那被沼泽激起的“兴趣”仿佛在一瞬之间就消退了。他再次依着墙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有失职……这也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如果你今天是来杀我的话，就请动手吧，我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想说。”

“呵，好硬的骨头！”沼泽冷哼道，“要是你当时将这把骨气用在战场上，泥沼也不会落入嗜血队之手！我是多么信任你，雷鸣，我让你把守了整座珊瑚城！泥沼虽然和你一起，但他只是在你身边的辅助，我让他跟着你，出去长长见识，熟悉外界的新事物……可你呢？你抛弃了他，将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后辈，毫无怜悯地推给了敌人！连带着一起的，甚至还有整座被我们攻占的珊瑚城！”

沼泽的情绪渐渐失控，那失去泥沼的情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和当初刚收到这个消息一般，几乎立刻就想把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给处决！

“信任？你有资格和我们这些领主提‘信任’这个词么？”雷鸣抬起一双冰冷的双眼，凝视着眼前“陌生”的沼泽，“你从来就没有真的相信过我们，你把我们提拔为领主，其实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把我们当做你的棋子，帮助你实现统领罪恶之都的野心！”

“住口！你这个混账！”沼泽愤怒地咆哮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为倚重的雷鸣竟敢如此公开地和自己叫板，一时间气血上涌，连脸都涨得通红，“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满嘴里喷的这些粪水，真的经过了你的大脑吗？你说这话，对得起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照顾，对你的栽培吗？”

雷鸣没有理会他，只仿佛是把他说的话当成了一种幼稚的童言般，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沼泽正要再次发怒，但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一股刚要被他吐出嘴外的怒火也及时被收回。

看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雷鸣，沼泽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语气，让它听起来尽可能地平静且淡定：“看来你的心里藏着不少秘密啊，雷鸣。今晚我给你这个权限，你可以任意提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字字无虚。”

雷鸣微微抬了抬头，用眼睛的斜上方瞥了一下沼泽，继而又立刻将其收回：“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沼泽大人。您想要说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就请自便吧，我只是一个阶下之囚，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权力和地位。”

“诶，不必这么心急。”沼泽微微后退了两步，在仅仅让自己的脸庞能被雷鸣清楚看到的情况下，他的整个身体几乎都退出了这间屋子，“你刚才说我从未信任过你们，这句话我暂时不予以反驳。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此刻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实事求是。正如你刚才所说的，我没必要对一个阶下之囚撒谎，那样不符合我的身份，我也懒得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雷鸣再次抬起头，看向沼泽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些妥协，他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不少，面对沼泽的让步，他也有了些想要了解清楚的“事实”。

“如果我的问题有任何冒犯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动手，我不会反抗。”

“哈哈哈，雷鸣，不必这么急于求死。”沼泽闻言笑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有说清楚呢。”

“那么——”雷鸣看着沼泽的眼睛，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沼泽的回答是真实可信的，“冠冕的首领——雷伯特利大人……他……死了吗？”

此话一出，沼泽的眼神忽然间明亮了起来，两道精光瞬间从中爆射而出，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给照亮。

雷鸣死死地盯住沼泽，不让对方的眼神有任何的时间和机会转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向沼泽确认——这位深渊队长到底有没有欺骗自己，欺骗他们所有深渊队的领主……

沼泽的嘴向上微微咧开，掀起一抹略有惊喜的弧度——雷鸣的提问似乎正好撞在他所准备的“提纲”上，他自己非常清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这个话题，所以，该怎么回答反倒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他确实地抓住了雷鸣的内心。

“你是……你是从哪里听到这种传闻的？”沼泽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必反问我，沼泽大人。”雷鸣果断地回绝着，“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雷伯特利大人，他，现在是否已经死亡了？”

沼泽和雷鸣彼此之间的眼神碰撞在一起，雷鸣几乎将他的一切能量还有精力都灌注在了其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和“队长”的较量下获胜，也只有这样才能稳稳地压制住沼泽企图“反抗”的内心。

然而，沼泽的眼神却好像一床又厚又软的棉被，任由雷鸣的眼神攻击如何强烈且犀利，却也没有半点效果。那种至刚至强的逼问眼神，在刚一接触到沼泽的目光时，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陡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沼泽就这样几乎是“满怀自信”地看着雷鸣，接纳着他给予自己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请回答我，沼泽大人，冠冕的首领，雷伯特利他……到底是否已经死亡？”雷鸣再次逼问道——犀利的眼神已成强弩之末，却仍未能穿透沼泽四两拨千斤的防御。

“他仍然健在。”沼泽淡淡地开了口，那番平静且自信的语气，就仿佛是一位长辈在耐心劝说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他看着雷鸣，眼睛里竟萌生出了一些毫不掩饰的怜悯，“冠冕的首领，雷伯特利大人，他仍然好好地活着。此时此刻，他正在浴火城的荆棘花园中，一如往常一般。”

沼泽的话语传进雷鸣的耳朵——就好像将他刚才吸收的“攻击”一股脑儿全抛回给了雷鸣一般，那庞大的威力，瞬间便击溃了雷鸣的心理防线。他的整个身体好像失去了支撑的主力，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连那张刚才还坚定无比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失去了灵魂的惊恐和迷茫……

……

铁门再次关闭。

离开的沼泽还有跟随在他身旁的那道黑影的嘴角上，却划出了一抹无人察觉的诡异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