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背叛者还是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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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但却仍面无表情，语气也依然古井无波：“解释什么？”

高大的身影向我缓缓走来，他身旁的四名负责守卫的随从也跟着一并迈步，但都与其保持着不到一步的距离。

“我已经听队员们说了，你似乎对我的命令有些质疑。”来者走到了我的面前，周围的光亮照亮了他的面庞——那是一张坚毅而又孤傲的脸，“说说吧，现在你能直接跟我提出你的异议，而不必惩罚那些无辜的队员。”

我轻笑一声：“无辜吗……那可不是用来形容这种行为的词汇。”

“看来你确实有些不满，那为什么不提前来找我说明？你应该清楚这些队员们不过是执行我的命令而已，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高大身影的声音沉了沉，语气中也透露出了些不快的情绪，“我先去看看那个可怜的队员吧，他应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自己队伍中的领队给打伤……”

说罢，他翻身跳进了窗户——其他四名负责守卫并没有随之一起，而是都站在原地目光凿凿地盯着我，仿佛在看管着我不让我离开一般。

我偏过头去，不与自己与他们的视线相对——很快，检查的首领便出来了。

“你下手未免有些重了，小七。”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严肃了几分，甚至已有了要责怪我的意味，“他可是我们一个队伍里的队员，你作为领队怎能对自己麾下的成员下如此重手？”

“你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明白我这样惩罚他的原因。”我淡淡地回答着，心里没有半分的愧疚。

“惩罚？他死了！”白色身影怒声呵斥道，“他死了你知道吗？你把他杀死了！”

我转过头来，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对方的视线。我和他对视着，无法言说的话语开始在彼此的目光之间快速地交汇：“白狼，你告诉我，我们嗜血队长久以来打败这么多的对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嗜血队长愣了一瞬，继而感到有些荒唐地轻笑了一声：“为了什么？此时此刻的你来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这么久以来连这个最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吗？”

我的脸色冷冷的，丝毫没有因为白狼的愤怒和质疑而感到半分害怕。我盯着他的眼睛，随即继续说道：“我本以为自己是知道，而且是非常明白的。可直到今晚我才发现，我不但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还将其给完全误会了！所以我现在来问你，毕竟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你是嗜血队的队长，你是整支队伍的核心和灵魂，所有队员们行动和牺牲围绕的都是你所提出的目标和宗旨。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今天必须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面对我的逼问白狼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俯视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眼神中寻出一些端倪。我迎着他检测的目光在两只眼球上来回地跳动——在他检视着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着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白狼并未因我的态度而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是缓缓地开口答道，“嗜血队旨在建立一个所有同胞都平等、自由，拥有着本该拥有的尊严的世界，而那属于旧时代的‘冠冕’秩序和它忠诚的附庸者们，自然是我们必须要击败、清除的对象。”

“自由，平等，拥有尊严……呵呵呵……”我讽刺地笑出了声，并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那些还在一边向前推进一边肆虐着附近一切的嗜血队，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凉，“我没有看到你说的这些东西，我看到的只有杀戮、掠夺和无穷无尽的破坏……白狼，这不是嗜血队应该变成的样子，这也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我们不该破坏这里原住民的环境，而是应该善意地理解并体谅他们……”

听到我如此话语的白狼眯起了眼睛，语气也有些怪异地回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进攻抵地城和悬空城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但你现在所说的话却和当初我招你入队时差不多——一样的天真和幼稚。也许是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你，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和生死后，你依然没有半点的成长与改变！”

“我本来就不需要改变！”我猛地凑近白狼的跟前——他身后的几名随从见状便立刻拥上前来，抬爪拦在了我和白狼的身体之间。

白狼凝重地望着我，随即缓缓地摆了摆爪子，示意随从们退去。

“不仅是我，这支嗜血队也不需要改变！我们要做的是解救那些被困在浴火城中的同胞，而不是将那些本就已经得到自己满意家园的同胞从他们的美好家庭中拖到冰冷的街道上来！他们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作为救赎的队伍就不应该去干涉他们！”

“你所说的满意和美好家园，就是依附人类过着衣食无忧但却丧失自由和尊严的生活吗？”白狼冷声反问道，“那种用自己最为高尚的东西换取最起码的生存资源的生活，也能被称作是美好吗？”

“可他们生活得很快乐，他们不需要再改变了！”

“那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世界！”白狼突然厉声反驳道，“他们从出生之时起便跟在了人类的身边，对他们来说，人类就好像自己的父母一般，他们甚至不会怀疑为什么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真正的父母但却跟着那比自己庞大许多却和自己没有半分相似的人类！他们的世界就是人类想给他们的世界，这是一种完全伪装在伪善之下的谎言！他们没有真正用自己的眼睛看清这个本就残酷、血腥的世界，所以他们以为自己能够活在那和人类的温柔乡中的一切就叫幸福！可其他的同胞们呢？那些流浪族群的成员们呢？他们有的选吗？他们只有永远忍受不了的饥饿与寒冷，以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平白无故死去的悲惨命运！你说，难道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讲就是美好的吗？”

“我……”

我欲言又止，白狼振振有词的话语就好似一把大锁锁住了我的咽喉，让那些我本想说出的语句都被哽在了喉咙之下。

“你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小七，所以你对它还有无数的疑惑，这很正常。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万倍，血腥万倍，要想真的改变它，就必须用符合它的规则去行事！我的经历要比你复杂得多，体会也自然更多，你有这方面的疑惑很正常，但正确的方式是来找我解惑，而不是断章取义地去私自惩罚无辜的队员！他们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付出了几乎全部的自己，甚至有可能还享受不到世界改变后的美好……我们不能让他们受委屈，更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地死掉！”

我无言地望着白狼，无论是眼神还是脑海中都充满了浓浓的失望。我渐渐开始相信——无论是天河、克拉拉，还是诡诈队的万华镜对我说的话……在这个名为“嗜血队”的掠夺队伍的表皮下，实则隐藏着一颗韬晦、阴暗的内心。

“回据点去吧……现在是嗜血队的关键时期，我不想当着其他队员的面惩罚你，你也应该不想主动丢了这份面子。”白狼扭过头闭上了眼睛，仿佛难以面对我的所作所为，“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刚才的荒唐行为，在行动结束之后，你要对所有的队员们作出深刻的检讨，别以为这件事就能这么简单地结束……”

“我不会回去的！”白狼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愤怒地出声打断道，“要是我不在的话，像刚才那样荒诞的事情还不知会发生多少！队长，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你不必再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友善对待其他的同胞，让他们看到我们此行此举的善意，这样他们才能听从我们的管理和安排。若是一味地命令和打压只会将他们给赶到人类的一方……这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求着他们么……”

“我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