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浮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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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清捂了捂额头。</p>

“和小游我有什么好忌讳的。”</p>

余小鱼随意道。</p>

季浮游听了，心中明白，余小鱼恐怕真是这么想的。</p>

毫不忌讳。</p>

他太平凡了。</p>

一事无成。</p>

余小鱼本身也好，她接触的圈子也罢……</p>

包括季浮游自己都觉得，但凡一个对她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不会相信，像她这种特别会展示自己，就等着通过婚姻实现阶级跨越的人，会找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p>

“算了，别影响到你的事业。”</p>

季清清道。</p>

她还担心自己弟弟和余小鱼在一起待久了，审美标准变高，会认不清自己的定位。</p>

少年不宜过早遇上惊艳的人。</p>

哪怕一个仅有相貌的花瓶。</p>

他不配。</p>

“什么事业，找个大哥？能一次性让我财富自由的大哥可不好找。”</p>

余小鱼懒懒的说着，倒也没有在让季浮游当她助理这件事上坚持下去。</p>

车辆前行到郊外，车流量突然大了起来，更能看到一些车辆掉头返回。</p>

季清清不明所以缓慢开车前移了一段时间，一位疏导人员用喇叭远远叫喊：“前方伏龙山出现山体滑坡，禁止上山。”</p>

“伏龙山雨都没下，也有山体滑坡？”</p>

余小鱼不明所以。</p>

“给王主管个电话，问问情况？”</p>

“一分钟前他们还在小组群里发了消息，正喝着呢。”</p>

“那就不管了，云梦居我去过好几次，知道一条小路，我们过去，正事要紧。”</p>

季清清打起方向盘。</p>

“要么改天吧。”</p>

季浮游道。</p>

“今天的事就得今天做好，云梦居就在山脚下，不用上山。”</p>

季清清看了一眼季浮游：“小游，现在不是以前，哪怕网络也因为种种监管，风口越来越小，再不抓紧最后的时机往上爬，这一辈子都将看不到翻身的希望！”</p>

“我知道了。”</p>

季浮游有些头痛。</p>

他先前自己投了那么久简历都没有找季清清帮忙，一方面男人的面子上过不去。</p>

另一方面，一逮到机会，她就会给他来上一大段说教。</p>

“小游，你还小，没进入社会，对我们普通人来说，任何机会都要牢牢抓住……”</p>

季清清果然又开始了。</p>

好在，一旁的余小鱼似乎也听不过去，毫无淑女风范的嘻嘻笑道：“我十分赞同清清姐的话！这个时代，无能就是最大的原罪！用清清姐的座右铭来说，宁可扭曲如蛆虫，也不愿卑微如尘土……”</p>

“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我的座右铭变这一句了？”</p>

“那该换成什么？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p>

“读诗前你至少得将诗句读对吧。”</p>

“管他呢，我喜欢就行。”</p>

两女嬉笑闲聊，霓虹灯光正好。</p>

“起雾了。”</p>

这个时候，季浮游突然道了一声。</p>

“温差变化，山间早晚有雾，很正常。”</p>

季清清说着，倒是稍稍降低了一些车速。</p>

“可我们还没上山。”</p>

季浮游抬头看了一眼。</p>

海拔不高，面积也不过数十平方公里的伏龙山静静矗立在漆黑夜空的中，雾气环绕下，犹如一尊隐藏于神秘之中的恐怖凶兽。</p>

仅仅看了片刻，季浮游突然就冒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感。</p>

浑身上下寒毛倒立。</p>

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席卷全身。</p>

“别……别去了！”</p>

季浮游突然道。</p>

神情有些紧张。</p>

“就在前面了，还剩一两公里。”</p>

季清清说着，打开雾灯，并换成近光灯。</p>

“雾太大了，别往前走了！”</p>

季浮游赶忙道。</p>

声音中带着一丝轻颤。</p>

可季清清借车内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秀眉微凝：“你紧张了？因为接下来的面试？又不是什么正规面试，有什么好紧张的？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你还怎么上大场面？”</p>

“不！我没有紧张，只是……”</p>

季浮游看着车外。</p>

漆黑、昏暗。</p>

以及……</p>

笼罩周边化不开的迷雾。</p>

像。</p>

这个场景，和他最近梦到过的场景，太像了。</p>

尽管理智在告诉他，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p>

但……</p>

这种熟悉到仿佛梦境画面走入现实的场景，仍然让他不由自主的喉咙蠕动：“雾太大了，行车不安全，我……我们掉头回去吧。”</p>

“你在搞笑，掉头就没雾气了？”</p>

季清清明显对弟弟的不争气感到不高兴。</p>

余小鱼更是笑着道了一声：“小游，老实乖巧是一回事，胆子这么小可不行。”</p>

“滋滋！”</p>

她话一说完，车辆……</p>

熄火了。</p>

周边光线迅速黯淡下来。</p>

迷雾笼罩下，甚至连一些路边乡村、民居的灯光都看不到任何一点。</p>

四周一片漆黑。</p>

季清清怔了怔，按了几下启动键，却一点反应都没有。</p>

这一下，余小鱼也叠了叠裙子，坐起身来：“怎么了？”</p>

“不知道，突然就熄火了。”</p>

季清清有些无语：“云梦居应该就在前面了，我打电话给主管，我记得和他们一起的小刘会修车。”</p>

说着她拿起手机。</p>

可上面……</p>

没信号。</p>

“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没信号？小鱼，你……”</p>

“我手机也没信号了。”</p>

余小鱼扬了扬手机。</p>

“那怎么办？”</p>

季清清无奈：“等一等，还是干脆走过去叫人帮忙？反正不远……”</p>

“别下车！”</p>

季浮游突然快速：“关好门！”</p>

一旁的余小鱼看了他额头都冒出细汗的场景，不禁对闺蜜这个弟弟的印象分大幅下调。</p>

以前只觉得他老实听话，乖巧懂事，可现在看来……</p>

分明是胆小怕事，毫无担当。</p>

一阵浓雾加车辆熄火而已。</p>

这点意外居然能吓住冷汗来。</p>

这种心理素质。</p>

太差了。</p>

“这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我们走的又是小路，车很少……”</p>

季清清直接松开安全带：“我看了，云梦居就一两百米，用手机灯照明，走过去。”</p>

言罢，她已经打开车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