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演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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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演出·新」

雨势渐渐小了。</p>

搭乘电车回到繁星，湿漉漉的羽川海月有些惹眼，好在车厢里没什么人。不过因为开着冷气，稍微觉得有点冷，少女因此缩紧身子，朝真澄靠近过来。</p>

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海月冷冰冰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给他。</p>

真澄担心地看了少女一眼，雪白肌肤几近透明，仿佛没有一丝血色。该不会感冒吧？</p>

这样想着，他轻轻用指尖拨开紧贴在海月额头上的刘海，想要试探一下她的体温，伸出的手却被少女用手指拨开了。</p>

柔软的指尖相当纤细。</p>

“……metoo。”</p>

轻微的呢喃仿佛是从声带里挤出来似的。</p>

真澄一愣：metoo？</p>

反应过来海月的意思后，他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践踏法律和违背女性意愿的危险想法。”</p>

“嗯，我知道。”</p>

海月那双青蓝色的瞳孔直盯着真澄看，表现比他想的要通情达理。</p>

“梢和我说……如果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想要靠近我的话……就使用她送给我道具……”</p>

“但是……我今天没有带……”</p>

“这样。”真澄冷汗直流，讷讷地附和道。</p>

真危险。</p>

还好她没带那些危险品。</p>

“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用这么警惕……”</p>

少女面无表情，用宛如小孩子的口吻呢喃道。</p>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会对你使用那些道具……”</p>

“噢，谢谢你。”</p>

真澄心怀感激地收下她送来的好人卡，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还是多少抱有一点警惕心比较好。”</p>

“嗯。”</p>

海月轻轻应了一声，闪烁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在站台下了车，雨丝已经细腻到宛如雾霭的程度，在街灯的映照下，就像是濑户内海暮霭浪尖飘荡的夜光虫。</p>

推开玻璃门，风铃声盖过雨声，三个女生都等在一楼。</p>

见到两人回来后，个子高挑的女生率先站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p>

“哎，小海月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p>

麻美流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从真澄手里拉扯过海月，牵着她走开了，“我先带她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p>

“嗯。”</p>

真澄淡淡地应了一句，旋即自然而然地在凛音和未来的对面坐下。</p>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窥探了一下后者的脸色，才慢悠悠开口问道。</p>

“……情况怎么样？”</p>

“很糟糕。”</p>

久远未来以理所当然的失落语气低沉道：“……不过，最终咬着牙唱下去了。”</p>

“是吗。”真澄明显松了口气：“那还没有糟糕到底。”</p>

“诶？”少女眼神错愕。</p>

真澄看了一眼楼梯口，麻美和海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里了，接着顿了顿，口吻温和地说道：</p>

“既然选择登上舞台，就绝对不能停下演奏，虽然出现了演出事故，到底还是没有崩溃逃走，那就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p>

否则，恐怕就会像羽川那家伙一样，在心里缠起难以解开的结。</p>

“谢谢您，真澄先生。”</p>

久远未来眯着眼温柔地微笑：“和户山前辈她们安慰我的话一样呢。”</p>

“不过……这场演出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搞砸了。”</p>

她垂着脸好半晌，语气毫不掩饰低落和自责的情绪。</p>

真澄深深吸进一口气，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神代凛音，她静静地坐在桌子一角，默默倾听两人的对话。</p>

思绪落入记忆般，真澄仔细地挑选着字词，轻声对未来说道：</p>

“我不是说失败无所谓，不需要反省。”</p>

“只是，垂头丧气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就像在舞台上发生失误，也不能半途停下来一样。”</p>

“所以，你首先要抬起头来，就算只是装装样子强打精神也行。”</p>

“垂头丧气的人唱出来的歌，是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共鸣的。”</p>

等真澄说完这番话，久远未来略微仰起脸，茶色长发下的表情动摇，唇畔浮现出淡淡的笑意。</p>

“谢谢您，愿意和我说这些，总感觉真澄先生是个很可靠的前辈。”</p>

真澄摇头：“我不过是把前辈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而已。”</p>

“是真澄先生在乐队的前辈吗？”</p>

“嗯，算是。”</p>

说这句话时，他注意到凛音朝自己这边多看了一眼。</p>

“那应该很是个温柔的前辈吧？”</p>

真澄眯着眼想了想，回答：“虽然平时总是装出一本正经且认真的样子，却总是温柔地试图接触，深入别人的内心。是个能够去理解别人，又对别人的事拥有同理心的人。”</p>

“这样吗。”</p>

久远未来对他展露微笑：“那和真澄先生很像呢。”</p>

“我？”</p>

真澄疑惑地指了指自己。</p>

“嗯。”久远未来肯定地点头。</p>

“而且我觉得，凛音姐的看法和我是一样的。”</p>

神代的看法？</p>

真澄跟着把视线移动到凛音的脸上，黑长直少女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缓缓摇头：“话题扯得有点远了。”</p>

“抱歉。”久远轻声细语地说，接着转头看向真澄。</p>

“要看看后面发生的事吗？真澄先生。”</p>

她如此提议道。</p>

“有录下来吗？”</p>

“嗯。”久远看向神代：“凛音姐有用手机帮我录下来。”</p>

在真澄点头后，凛音默默拿出手机，滑开屏幕，点击播放。</p>

因为是用手机录制的，画质和音质都有些粗糙，现场的杂音也被悉数收录进来，不过镜头却握持得很稳，几乎看不见摇晃。</p>

视频里，演出现场的气氛相当糟糕。</p>

观众留下几句抱怨后，也没再表现出更多恶意，只是漠视地走开了。舞台下除了濑野和神代，约莫只剩下十几名观众。</p>

在这样的情况下，户山用眼神向鼓手送去开始了的信号，乐器演奏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p>

前奏过后，这次久远未来总算平稳地接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