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演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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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并没有发挥出完全的水准，不过现场演出正是如此。</p>

想百分百地发挥，要么是当天乐队的状态恰巧都非常好，要么就只是练习的次数过多，演奏已经成为习惯了。</p>

偶尔一次超常发挥，则像流星一样可遇不可求。</p>

认真看完整个视频后，真澄问她：“你是怎么想的？”</p>

“非常差劲。”久远叹息。</p>

“不是说这个。”</p>

真澄缓缓摇头：“我想问的是——经过这次之后，你是如何看待乐队，如何看待演出的？”</p>

说完问题后，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久远的脸色变化，心情不免在雨夜中摇颤起来。</p>

自己在恐惧和期待什么答案呢？真澄没有信心去勾勒。继而听见久远未来的声音娓娓道来：</p>

“关于演出……和我一开始想的，确实存在相当大的分歧，观众也是比我想象中要更加残酷的存在。”</p>

久远说到这里轻轻阖上眼。</p>

台上的乐手和台下的观众，二者隔着层云雾。</p>

以前身为场外人的时候，对演出总有浮想联翩的幻想，可当她实际参与进来以后，云雾散开，露出来的面目与她想象的世界大相径庭。</p>

“不过……面对这样的现实，我反而有种安心感。”</p>

她又重新睁开眼，晶晶亮亮的感情从眼底溢了出来。</p>

“上台之前，不论我以前想象中是什么样子，都只是空中楼阁，无法触及。”</p>

“只有上台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那种心情。”</p>

“而且那份闪耀的感觉是一样的，甚至比我想的还要夸张。”</p>

舞台上炽热的灯光，观众炙热的目光，这些人工的光线一起映射到乐手身上，就像是让孤独无处遁形的晨曦。</p>

正因如此，真澄才体会到了那个前辈曾对他说的，「乐队是即便孤僻的人，也能闪光的地方」，这个事实。</p>

久远未来的双唇细微地颤动，从中吐露的话音坚定。</p>

“……果然，我还是喜欢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觉。”</p>

“所以，我想我不会就此停下演奏。”</p>

听了她的答案，真澄缓缓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手，掌心处有月牙形的印痕。</p>

“这样。”</p>

他从印痕上收回视线，接着看到久远嗫嚅双唇，欲言又止。坚定的勇气，似乎从缺口漏了出来。</p>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p>

“嗯……”久远踌躇着开口：</p>

“其实……我在演出之前，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p>

“是问你今晚演出的事？”</p>

“只是普通的问候。”少女轻轻摇头：“组乐队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过他们。”</p>

“为什么？”</p>

“因为我觉得，自己在做着一件很自私的事。”</p>

“是指……乐队？”</p>

“嗯……”</p>

说完那句话后，勇气好像在刚才漏了个干净，久远未来再次垂下眼睫，小声呢喃。</p>

“明明我没有组乐队的才能……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愉悦，我觉得，实在是很自私的行为。”</p>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就此放弃乐队……”</p>

去年九月份的北高文化祭，那是久远未来第一次鼓起勇气往音乐上靠拢，第一次站上那么多人的舞台，而非午休闲聊时模仿当红歌手随便唱几句后，得到朋友们“未来唱得好！”的起哄。</p>

可刚在Livehouse糟糕的表现，让她才冒了个头的音乐梦，又因此而稍微退缩起来，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拥有演出的才能。</p>

但毋庸置疑，自己是喜欢唱歌这件事的。</p>

演出后说是愧疚，不甘心的情绪也好，最终都在未来心里组织成同一句话——</p>

“我还想唱下去。”</p>

正因如此，当父母的电话打来，未来才会如此纠结。</p>

她的父母一直对她抱有期待，认为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而未来同样在回应这份期待的过程中感到满足。</p>

可如果利用这份期待，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满足自己的私欲，久远不由的讨厌起这样的自己。</p>

她说到这里停歇。</p>

真澄像是要填补沉默般，轻轻张开嘴唇，却无法从声带里挤出任何声音。</p>

唯独这件事上，真澄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不存在任何容他置喙的余地。</p>

在气氛被沉默吞噬之前，从空气里传来那名黑发紫瞳的美少女凛然的声音。</p>

“既然如此，那就周末回家一趟，把话好好说清楚，如何？”</p>

“诶？”</p>

两个人都把目光定格在凛音的脸上。</p>

“如果早晚都要宣之于口，那就趁自己还可以选择的时候做出决定，我是这样想的。”</p>

凛音的声音铿锵有力地落在地面上。</p>

她的表情毫无波澜起伏，朱唇轻启的瞬间，真澄和未来都因为她语气中的决然而眼神失措，短暂失神。</p>

神代凛音，一直是毫不畏惧地表达自己意见的性格。</p>

正因如此，有时面对她，真澄总会感觉自己很软弱，窝囊，不够成熟。</p>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说出口啊……”</p>

久远未来挪开视线，焦躁地挠着耳边。</p>

“开口的勇气和不放弃的勇气没什么不同。”</p>

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提议道：“就这个周末，我想和大家一起去但马泡温泉，至于到时说不说口，全凭未来自己的抉择。”</p>

“唔……”</p>

久远陷入迟疑。</p>

“锵锵！我们回来了。”</p>

沉默中，麻美充满元气的声线响彻一楼的空间，和刚洗好澡的羽川海月一起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p>

“你们在聊什么？还在纠结刚才的失误吗？真是的，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想不开心的事了……”</p>

“麻美姐。”</p>

凛音轻声打断她。</p>

“啊？什么事？”</p>

“周末一起出去短途旅行吧。”</p>

“诶？短途旅行？怎么这么突然。”</p>

麻美惊讶地环视了一圈三人，表情全都看不出端倪，舒展笑意说道：“好呀好呀！是要去哪里？”</p>

“但马的温泉乡。”</p>

凛音轻轻说道。</p>

metoo，网络流行语，反性骚扰运动。</p>